這還真是把他也弄迷糊了。
想來想去,還是要想出辦法來點醒陛下,想來如果陛下也知道他這是相思病,必然比他一個人胡思亂想的要好很多,陛下向來是有對策的,無論是面對當年複雜的局勢,還是面對自己的感情,這一點高傳祿深信不疑。
——
溫氏宅院,溫遠的小厮德才剛從老爺溫雨亭的院中出來,回了自己屋子坐了一會兒,心想着夜深人靜了,差不多再去看看少爺就打算洗漱睡覺了。
忽然聽見有人叫他:“德才,快來。”
這聲音當然是他家少爺溫遠的。
聽着急吼吼的,不知道是有什麼火燒屁股的事情。
按理說是沒有,老爺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雖說現在老爺還是對少爺橫挑鼻子豎挑眼地不想看見他,到底也沒像以前攆着少爺不叫他回家那麼激烈。所以他一時也不知道少爺又發什麼瘋。
說起來,總覺得這種瘋他之前好像在哪兒經曆過類似的。
“少爺?”德才來了。
溫遠坐在他的多寶閣架子前面的椅上子,靠着椅背,四肢耷拉着,一副我命将亡的架勢:“德才啊,要是少爺我髒了你還會跟随我嗎。”
德才:“?”
他仔細地拉過少爺的袖口看了看,又看了看他衣服的正身,沒有灰塵污迹,所以到底是哪裡髒了。德才問:“少爺,你鞋子髒了?”
溫遠‘氣若遊絲’:“你不懂,我被人觊觎很久了。”
“!”德才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溫遠繼續說道:“前不久我跟那個觊觎我的混蛋說清楚了,本以為他已經放棄了,卻沒想到他,他”
德才把溫遠拉起來就要去搜他的傷處:“這裡有傷嗎?”
被溫遠打開:“起開。”
“少爺難道是被人欺負了,我去找他拼命。”德才怒道。
溫遠擺擺手;“别白費力氣,你知道今天來給老爺看病的是誰嗎?”
“聽說是個太醫。”
溫遠道:“确實是個太醫,還挺有名的名醫。以你家少爺的面子是根本請不過來的,你懂了嗎。”
德才心想,我該懂什麼。
溫遠急道:“榆木腦袋,這太醫就是那混蛋的人幫我請的。現在你明白了吧。”
德才明白了,那人觊觎少爺,本來想用強,看少爺剛烈不從,現在改變策略,想要施展小恩小惠收買少爺。
溫遠看他真懂了,歎了口氣:“你家少爺的清白怕是保不住了。現在我就害怕啊,若是他下次攜恩不成,再對老爺子不利可怎麼辦。”
德才總覺得少爺是不是想太多了,誰家被拒絕的人還大發善心上趕着送人情請太醫,再說了如果都能給請太醫了,又怎麼會做出得不到就毀掉這種偏激的事情。
可是他剛提了一句,就發現少爺更頹喪了:“你不懂,他對我圖謀不軌已久。這都是他的陰謀。”
德才:“……”
兩人簡單說了幾句,德才一開始覺得少爺大概是累壞了,想東想西的。等到聊起老爺那筆錢财從哪裡來的時候,溫遠卻沒有任何得病的迹象,這又讓德才摸不着頭腦。
德才道:“我去查了老爺的賬戶,沒有任何大宗錢财來往的迹象。少爺,您說您是不是冤枉老爺了。”
溫遠用手托腮,吹着桌子上的燈火:“那你說,我爹的錢從哪裡來的?”
德才搖頭:“不知道。”
“商行也沒有老爺子插手的痕迹,賬戶又沒有大宗錢交易的記錄。真是怪了,難不成老爺子認識了什麼朋友,慷慨到連七位數金子的畫也買下來送給他,甚至離譜的是老爺子還收了,還不告訴我。”溫遠分析說。
“也有這種可能性不是,”德才道:“您看,之前少爺您的商行就已經在西朝遺老遺少中很有名氣。再加上現在您又成了新科第一科取士的探花,那不清楚您底細的人就不說了,知道的想要借巴結老爺攀上您,不奇怪吧。”
“不奇怪嗎?”溫遠問。
德才點頭:“說是借送畫給少爺您說親的,我都信。”
噗,掌握不好力道,一口氣把燈吹滅了。
溫遠重新點了燈,望着德才,皺眉道:“我總覺得老爺子神神秘秘的,這樣,你想辦法跟上他,我不在的時候你幫我看牢我爹,别放過任何一個人,我就不信這筆錢能憑空生出來。那可是錢,知不知道當年你少爺我為了一文錢卑微到什麼地步。”
他說的德才都一一應下,除了那所謂一文錢理論,畢竟德才跟着他有五六年了,從來沒見過這少爺手裡缺過錢,而且聽說溫家自幾代前就是富商,家财萬萬貫都不止。怎麼可能有過一文錢卑微的時候。
哎,少爺果然還是有些病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