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也能知道少年喜歡的口味到底是什麼樣子。
在他們對面,南宮靈沉默的夾起一塊兔子糕點,徑直朝嘴中放去。
他一眼就看出隻有這道點心是無花親手制作,他們相處時,無花經常會制作各式各樣的素齋與他同食,而隻有這道點心從未變過。
母子三人共謀大事,隻有他拖了後腿。
南宮靈心底很不快活。
但很快,當追命對衆人說明六扇門已派人拿到他‘母親’秋靈素的口供之後,他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臉色愈發蒼白無力,也沒有心情享用糕點了。
不能着急。
最壞的結果就是被揭穿真面目,他仍有辦法脫身,大不了失去丐幫,他還能回到沙漠去投靠母親。
南宮靈試圖鎮定,他不敢看向無花,隻顫抖着手去端一邊的素酒。
無花目光閃了閃。
追命開始朗聲唱誦這份供詞。
供詞中,秋靈素用非常刻薄的口吻評價了南宮靈,将他描述為居心叵測的小人,是他一手締造了任慈之死,并強迫她撰寫信件哄騙紮木合等人前往中原,任其利用驅使。
最後這位秋夫人說到她已身在神侯府,在神侯大人和無情捕頭的親眼見證下,宣誓以上供詞絕無虛假。
南宮靈臉色慘淡,倏然潸然淚下,“不,這不是真的,我視她為親母,她怎會如此污蔑我——!”
“南宮幫主何必急着狡辯,我隻問你,秋夫人所說任老幫主死于天一神水之毒。此事,你可知曉?”
不等南宮靈回答。
追命又拿出一份戶籍來,“這裡還有一份關于南宮幫主身世的證明,諸位請看。”
楚留香迫不及待的第一個接過那份戶籍,一目十行下,他長長歎了口氣,于心不忍的看向了南宮靈。
“真沒想到,任老幫主竟是你的殺父仇人。”
六扇門不愧是六扇門,證據已收集的如此确鑿齊備,卻一直按而不發,直到此刻才給予痛擊。
追命捕頭不再給南宮靈任何狡辯的機會,“人證物證聚在,丐幫之中也已有人反水,将你在幫派之中的争鬥貪污供了出來。你還有何可狡辯的!”
“我......”南宮靈頹敗的低下頭,避開了楚留香的視線。
然而這裡的苦主在追命捕頭将案情說清楚後,紛紛站起身來,怒視向南宮靈,“竟然真的是你,還我父親/門主/幫主命來!”
“必須叫他一命換一命!”
黑珍珠更是将長鞭甩的赫赫生風,她咬緊牙關,一字字道:“我要與你生死比鬥!不死不休!”
那恨意足足能沁出血腥味來。
江湖仇恨,周而複始。
這樣局面,追命應該早已料到了。
江湖和廟堂各有一番規矩。此事牽連如此之多的江湖之人,追命想要按照朝廷規矩辦事實在很困難,所以他才需要拉進來更多的人,好讓大家能夠尋求一個平衡。
不是說他想要保住南宮靈一命,隻是按照律法而言,南宮靈應該下大獄,秋後問斬。
場面一發不可收拾,很可能見血。
楚留香下意識的瞥了眼身邊的洛烏,不想讓對方看到如此攻伐激烈的一幕。
洛烏還在戳兔子糕點的耳朵,周圍雖然吵鬧,但并沒有進到他的心裡,他戳了一會,又轉而去戳它的屁股。
楚留香看他熟視無睹,心中不由有些複雜。
不過眼下還有其他要緊事,不是深究少年心神有恙的時候,他轉過頭來,看向南宮靈,繼續接着追命的話,開口問道:“天一神水,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由衷希望好友能在這個時候對他說實話。
“神水宮密不透風,從不允許外男進入,以你的功夫根本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楚留香緩緩道:“你一定還有其他幫手。”
“是她逼迫你的嗎?”他飛快的思索,覺得這個偷盜天一神水的從犯,是女人的可能性興許會更大一點。
畢竟衆所周知,神水宮不允許外男進入。
剛剛洛烏還說了什麼名字。
石觀音?
楚留香對南宮靈那一刻應激般的反應記憶猶新。
大勢已去,南宮靈面無表情,半晌,才緩緩道:“此事,皆是我一人所為。”
黑珍珠:“要你償命!”
被群起而攻之,南宮靈緩緩将素酒遞到了口中,許是想要借酒清醒一二,在冰涼的酒水下肚後,他深呼吸了一下,本還要再說什麼洗清母親和哥哥的所有嫌疑。
但下一刻,他就被腹中反應疼的猛烈顫抖起來。
是。
是天一神水?
南宮靈面上肉眼可見的青紅脹紫,渾身上下都出現數個脹起的部位。
他顫抖着将酒杯扔下,驚恐的站起身來,張嘴就要喊出一個無字。
但還沒來得及轉頭看向他親愛的哥哥,他就渾身抽搐了兩下,倒下後,徹底不動了。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太急。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看着場上死狀可怖的屍體,沈珊姑發出一聲尖叫。
無花的臉色也瞬間慘白,他站起身來的時候,席面上其他人也各自有了反應,像楚留香第一時間跳出來,想要扶住南宮靈,而追命第一時間往窗外飛去,試圖抓住下毒之人。
“阿彌陀佛。”
苦瓜大師看着堂内一片混亂,無奈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