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客棧店小二,在對方羨慕妒忌又仇視的目光下,抱着一床新被子回來。
剛把被子放到床上,還不用他有什麼動作,少年迅速站起來,鑽進了被窩裡。
楚留香默默的脫去外衣,吹滅燭火,躺在了外側的床邊。
黑暗中,他開始反思一下自己。
縱容和寵溺并不會讓一個人學好。
他不能受到黑珍珠的影響。
在男人躺下後,洛烏慢慢側過身子,将心髒壓在身下,然後在黑暗中盯着對方看
那視線讓楚留香的呼吸一會快一會慢,最後實在受不了,他伸出手去,将少年鴉羽般的睫毛輕輕蓋下。
“快睡吧。”
在低沉微微帶着男性暗啞的嗓音下,洛烏聽從的閉上眼。
他其實并不困,閉上眼睛陷入沉寂,隻會讓自己在無盡的幻覺中迷失的越來越深。
·
無花沒怎麼睡着。
他用過了齋飯後,就收到了一個匣子。
這個匣子非常危險,危險到無花第一時間将它放的遠遠的。
幾乎放到了離門口最近的櫃子上。
但很快他又覺得不合适,萬一楚留香或者黑珍珠前來找他,看到這東西該怎麼辦。
無花隻好又将這個匣子放到了床邊的枕頭下。
黑暗中,他微微歎息一聲。
母親還真是看得起楚留香,竟然送來了暴雨梨花針。
無花在房間裡靜坐了一夜,思考着該如何處理石觀音留下的命令,以及思考石觀音的動向和用意。
母親的勢力都在沙漠裡,基地的稀缺資源供養了她和所有的弟子、面首,她并沒有其他産業。
如果想要染指中原,并不容易。除非她要......和一些勢力開展合作。
會是哪一處勢力呢。
無花苦苦思索。
直到天亮之後,他才猶如大夢初醒般回過神來,按了按雙眼下脹痛的烏青,梳洗一番後,推開門出去。
正好碰上同樣沒睡好,挂着兩個黑眼圈的楚留香。
無花:這是最難消受美人恩?
楚留香用力的揉了一下鼻子,無奈道:“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吧。”
思維敏捷的人最善多思多慮。
這兩個人對視一眼,心中皆是暗暗歎了口氣。
眼下要處理的事情一樁又一樁,一整夜根本不夠他們梳理清楚。
洛烏和黑珍珠倒是精神煥發,顯然心思不像他們這種敏感的人重。
楚留香不得不着急。
離他給李紅袖寄信說明最晚回去的期限不遠了,天一神水的事鬧的這麼大,蘇蓉蓉三人定會擔心。
本來按照他的腳程,最多隻需要幾天。
一開始他并不知道洛烏的‘輕功’會那麼快,俨然能跟得上他的腳程,但現在與他們同行的多了黑珍珠和無花,總不能丢下他們跑了。
對于男朋友的焦慮,洛烏雖然察覺到了,但并不知道原因。
所以,他還是專注的做着自己的事,每日和馬兒貼貼,睡覺的時候和楚留香貼貼,其他時間偶爾和黑珍珠聊聊天,就這樣幾天過去了。
至于無花。
他在第一天的時候就發現了一個事情。
洛烏不跟他說話。
哪怕無花主動靠近過去,對他溫和微笑着說了一堆話,洛烏也隻是看看他,然後一言不發的轉身走開。
被冷遇的無花依舊面帶微笑。
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好奇極了。
為什麼這個充滿了神異色彩的少年,會一個字也不願意和他交談。
看着眼眸深處疏離冷淡的白發少年,隻對着楚留香專注認真的樣子,他心中蠢蠢欲動。
按照他的作風,早就想掠奪摧毀楚留香所擁有的一切了。
“這個村落似乎沒有客棧,不如我們在寺廟借住,我為大家準備一桌素齋,如何?”
在經曆了幾日的連續奔波後,無花主動提出要做一桌素齋犒勞大家,于是他們來到村落外的寺廟。
可沒想到,等他們進入寺廟後,外面就春雷轟轟,大雨磅礴起來。
這處寺廟外面看起來不算破舊,進來之後竟然空無一人,連一個廟祝都沒有,看來早已晃置了。
楚留香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睫毛上也抖落了不少,蜜色的皮膚因為雨水的浸潤,顯得十分亮澤。
他看了看洛烏,“隻怕要在這裡将就一晚,我去尋些柴火回來。”
無花聞言,“後院還有些豆角青菜,應該夠炒兩盤菜,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附近的農家在這裡種的。”
“我去問問。”黑□□動道:“順便買一隻雞回來。”她看了無花一眼,“我會烤,大師就不用動手了。”
無花道了聲佛号。
“我......”洛烏看了看楚留香,剛要開口,就被黑珍珠打斷,“洛洛,外面下這麼大的雨,你還是留下看好行李還有馬吧。”
她的馬自從入關後,就一直有人想要強買強賣。
這一路上,有過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