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
在一家咖啡店靠窗戶的座位上,袁小帥端着咖啡杯,給一個沒做号碼備注的人打電話:
電話另一邊的人似乎正在一個熱鬧的會議室裡開會,他問道,“你是哪位?”
“我啊,”袁小帥漫不經心的往窗外馬路對面看了一眼,說,“我是來要債的。”
對面沒聲音,袁小帥知道那是馬上要被挂電話的征兆,他立刻說,“我聽出來你和上次的經紀人不是一個人了,所以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袁小帥,你們公司的大明星蔣躍的初中同學。”
經紀人聽到這個名字當即皺起了眉毛,他還真的聽說過袁小帥這個人,隻是沒想到這人這麼快就找來了。
沒聽見挂電話的提示音,袁小帥放松下來,說“你幫我轉告蔣躍那個劣迹藝人,就說他如果這個月還不把錢給我,我就把他那些紅遍女生寝室的歌其實都是我唱的、我寫的這件事在V博上公布出去,而且還會花錢買熱搜和水軍,他要是不想讓他的偶像人設崩塌的話就不要再拖下去了。他知道的,我可是殘忍得很哦,才不會在意什麼同學情呢。提醒你下,如果到了那個地步,我是絕對會傾盡全力保證傳播力度的。”
袁小帥的話語裡總是有賤氣以及理所當然的無恥。他一邊說着一邊輕輕晃着咖啡杯,黑色的液體總是恰好轉到杯口就轉回去了,絕對不會灑出來。他看着轉動的咖啡液面,心情不錯。
對面持續沉寂,經紀人正打算理智的說些什麼勸退袁小帥的時候,他手裡的手機被奪走了。
蔣躍本人忍無可忍的對着手機吼起來,“袁小帥!你這個狗人!我都已經給了你三次錢了!你還想要多少!這三次加起來足夠你在北京買套房子了!你還想怎麼樣!”
袁小帥絲毫沒被蔣躍這種怒火擾亂心情,他又看了看窗外馬路對面的公園側門,好像在等什麼似的。他沒發現目标,于是他把注意力轉回這裡,說“我看你又代言奢侈品了,之前那些價錢現在看當然不合适了,按照你這個紅火程度我豈不是虧大了,這些差額你必須給我補上。”
蔣躍臉都憋紅了似的,喊道“你以為你是股東嗎!?還可以分紅?!”
他的聲音過于大,袁小帥隻是把手機離耳朵遠了一點,完全不生氣。蔣躍又罵了什麼,袁小帥沒在意,等那邊沒聲了,他一邊撓着鬓角一邊斜眼看着窗外,說“看你氣的,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了,你最開始能火起來都是因為我的嗓子,就你那個破音又跑調的聲線會有人粉你就怪了,所以這是我應得的。”
蔣躍直接爆了粗口,而且還破音了,就好像在呼應袁小帥的諷刺一樣。
袁小帥照舊沒生氣,甚至有些心不在焉。他要說什麼的時候,街對面的遠處來了一個人,袁小帥眼睛立刻就亮了。
一個和他年齡差不多的女人牽着一條巴哥犬在街對面公園的外圍人行道上散步。
她穿着樸素到土氣的藍白格子短袖襯衫,牛仔褲和深藍帆布鞋,沒有樣式的中長發低紮在腦後,前額的劉海和鬓角稍長的頭發同樣沒有樣式。她臉上帶着一副黑墨鏡,看不清實際樣貌,隻能看出來她很瘦,清秀中帶了一絲健氣。她的墨鏡老氣又完全不配她的打扮,絲毫沒有裝飾作用,反而讓她看起來有點像個盲人。她身上唯一顯眼的就是她手腕上一對銀色镯子,距離遠看不清,但隐約可以觀察到上面似乎有繁複的雕刻花紋。
她牽着的那條巴哥犬一雙大眼睛亮亮的,它的眼睛裡面天然的帶着一種憂郁,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它向外彎曲的四肢不是很靈活的樣子,每走一步身體都會向着踩在地上的那隻腳的方向傾斜一下。一路下來搖搖擺擺,非常吃力。它的脖子上除了狗鍊,還用紅色綢帶系着兩個裝飾性的金色鈴铛。
袁小帥看起來像是個終于發現了寶藏的尋寶人,他立刻對手機說,“不說了,反正你要在三天内把錢打到我賬戶上,要不然V博上要炸鍋了哦。拜拜,老同學。”
他不顧蔣躍激烈的罵聲,結束了通話,并且給手機靜音防止蔣躍不斷地打回來太吵。然後他快步走出咖啡店,他知道那個收銀員總是昏昏欲睡,于是他明明喝了霸王咖啡還一副坦然的樣子走了出去。
他一走出咖啡店,就像是變臉一般立刻換上了和善的笑容,掩蓋眼睛裡遊走的無良精光,并且讓腳步更加悠然下來,以此來遮蔽自己有所企圖的内心。
他籌謀已久,準備要去從那個女人手裡騙到些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