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裡,萊昂回到城堡裡度過了焦慮的十天後,突然傳來噩耗。
某個清晨,朗貝爾被發現死在天梯島南部的沿海懸崖上。他仰躺在懸崖邊,胸腔被某種尖銳的東西刺成了蜂窩。
他仍然衣着華麗整齊,側臉看向勒菲弗爾家族的海上城堡所在的方向,眼神空洞絕望。
後來,附庸勒菲弗爾家族的六個董事家族領袖的屍體也在島上各處被陸續發現。他們多數都被直接斬下了頭顱,甚至有人的身體被豎着切成了兩半。
隻有朗貝爾留下了全屍。
在勒菲弗爾城堡高處的某個卧室裡,萊昂抱着埋頭痛哭的亞曆山大。他們兩個的身體一半在窗外射進來的陽光裡,一半在厚重窗簾遮出來的黑暗中。
萊昂緊緊抱着亞曆山大,把自己的下巴抵在亞曆山大的頭頂。萊昂想要表現得像個哥哥一樣,所以他不敢大聲哭,此刻隻好全力忍耐着,但是眼淚還是滾滾流淌下來。
整個城堡都陷入了混亂,仆人們四處奔跑,他們好像在忙什麼,又好像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此時這裡非常需要女主人,佐伊卻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去。
萊昂的卧室外,走廊裡響起了幾個人的腳步聲,其中一個顯然穿着高跟鞋。
卧室的門被從外面推開,亞曆山大害怕的向後退縮,萊昂明知道沒事,也被引起了恐懼情緒。
三個人走了進來,走在最前面的是袁小帥的母親,東亞地區的神仆領袖,張犀。
她是一個氣勢淩人的中國女人,她化着豔麗又大氣的妝,面容尊貴美豔,眼神自信坦然。她穿着黑色連衣闊腿褲,披着一件淺棕色的寬大外套,發梢微翹的長發披散在身後。這身線條簡練硬朗又能充分顯示出身材優勢的衣服讓她看起來即有屬于成熟女人的風韻,又有屬于男性的強硬氣場。
萊昂沒從她臉上看到一絲悲傷。
跟在張犀後面的是本雅明和老管家,本雅明穿着方便行動的青灰色夾克衫和牛仔褲,老管家一如既往的穿着黑色燕尾服。本雅明面色如常,這些人中隻有老管家的臉上帶着一絲悲痛。
張犀看到萊昂和亞曆山大這兩個孩子的時候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絲慈愛的笑意,她的眼神稍微溫和下來,慢慢走到亞曆山大和萊昂跟前。
萊昂對張犀沒有任何抗拒,亞曆山大卻忍不住後退半步。
張犀在他們兩個面前蹲下來,她用拇指擦了擦萊昂臉上的淚痕,說“别害怕,已經沒事了。”
萊昂一直很信任這個阿姨,至少她比佐伊對他要好得多。亞曆山大不知為何非常警惕的看着張犀,并且雙手使勁抓着萊昂的胳膊。
萊昂看着張犀的臉,遲疑了一下,問,“張夫人,朗貝爾伯伯到底是被誰害的?”
張犀垂眸,思考了幾秒後,再次擡起眼來,用慈和的笑容安慰萊昂,說“是那兩個新來的董事,那個美籍俄裔的混混,和那個叫做章明午的女人。但是不用擔心,我們已經和他們談好了,戰争已經結束了,他們不會再來傷害你和亞曆山大。”
萊昂總覺哪裡不太對,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裡有問題。
亞曆山大用幾乎惡狠的眼神瞪着張犀,并且更加用力的抓着萊昂的胳膊,就好像在提醒萊昂什麼。
張犀完全沒在意亞曆山大,她一直都看着萊昂。
萊昂猶豫了一會,遲疑的問,“那……張夫人,你是來幫我們的嗎?”
張犀像是獎勵乖孩子一樣摸摸萊昂的頭,說“對,我是來幫你們的。”她說着又想摸摸亞曆山大的頭,卻被亞曆山大用力推開。
張犀矜持着沒露出任何不悅,但是亞曆山大看到了她眼睛裡一瞬間劃過的厭惡。
張犀心情頗好的站起來,低頭看着萊昂,不合時宜的慶祝說,“振作起來吧,萊昂,你接下來就要正式成為家主了。”
萊昂知道自己是繼承人,但那是隻有在朗貝爾主動退休後或者死亡後才會發生的事情,當下的情況是後者。這意味着他永遠失去了一個親人。
所以張犀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萊昂的心裡咯噔一下。
張犀不在乎萊昂到底開不開心,她像是想要尋得認同一樣,回頭看向本雅明和老管家,她問,“對吧?”
本雅明沒說話,老管家恭敬的說,“按照典籍規定,若現任家主意外死亡,其繼承人年齡隻要在十歲以上,并且覺醒了神賜天賦,就可以當即接任。”
這些話像是再次證明朗貝爾已經死了的宣言一樣,萊昂又一次受到了心靈的沖擊。
張犀背對着萊昂和亞曆山大,她稍微放肆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不知怎麼的,她的笑容很快就涼了下來。她看起來很失落似的,背對着萊昂,說,“如果我兒子沒丢的話,他就可以來參加你的繼任典禮了。”
萊昂這才想起來張犀也是失去過親人的人,這種共同經曆讓他自以為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連帶着傷痛,張犀關于走丢的孩子這句話也深深的烙在了萊昂心裡。
這時候,走廊裡傳來吵鬧聲,似乎是仆人們在阻止什麼人走過來。萊昂很快分辨出來,那是佐伊的聲音。
“你們都瘋了嗎!?我是這裡的女主人!你們居然放那個賤人進去,還不讓我去看自己的兒子?!都給我滾開!!!”
佐伊叫喊的歇斯底裡,完全聽不出來她是個貴族出身的優雅女人,此刻她聽起來就是個潑婦。
聽起來仆人們似乎在全力阻攔,但佐伊畢竟不是普通人,她是神仆。幾聲利器劃破空氣的聲音響起,伴随着幾個仆人的叫喊聲和血液噴濺的聲音,佐伊沖到了卧室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