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赤着腳,短發淩亂,面色青白,身上的橘色西裝套裙上滿是鮮血。她擺着戰鬥的姿态出現在門口,她的右臂變成了一把刀刃,沾着鮮血的光亮刃片上映着張犀矜傲又嚣張的笑臉。
看見張犀的笑容,佐伊幾乎憤怒到了崩潰的地步。
佐伊大吼着着向前沖了過去,她揮起右臂的刀刃,直直沖着張犀的脖子砍去。
锵的一聲,張犀在在自己的脖子側面豎起食指和中指,擋下了佐伊的刀刃。
兩人近距離的四目相對,張犀巋然不動、面帶嘲諷笑意,佐伊滿臉憤恨、形如猛獸。
佐伊毫不猶豫的将左臂也變成了刀刃,她縮起手臂捅向張犀的心髒位置。
但是張犀的速度比佐伊快了數倍,在佐伊全力攻擊的時候她疏忽了防禦自己的腹部。張犀擡起右腿,以極快的速度用膝蓋猛擊了佐伊的腹腔。
佐伊瞪着眼彎腰吐出了一口鮮血,張犀趁機伸直腿向前再次踢中佐伊剛剛受到攻擊的位置,佐伊當即向後倒去。
佐伊坐在地上,用變回人身的手臂捂着腹部,不停的嘔血。
張犀整理了下鬓角的頭發,笑着俯視佐伊。
萊昂已經吓傻了,本雅明像是早知道會如此似的冷眼旁觀。亞曆山大尖叫着跑了過來,想要去扶起親生母親。
老管家立刻走上前阻止亞曆山大,亞曆山大哭泣尖叫着想要掙脫,但還是被老管家拉到了邊上。
亞曆山大的哭聲激怒了佐伊,她直起身來對着亞曆山大喊道,“閉嘴!廢物!”
亞曆山大立刻噤了聲,張犀出聲的冷笑了出來,她對佐伊說“你不知道那孩子是你最後的依靠嗎?你還是對他好點吧。”
佐伊惡狠的看向張犀,吼道,“你怎麼不幹脆把我們母子兩個都殺了?!這樣你就可以徹底控制萊昂那個蠢孩子,在他繼位之後操控整個勒菲弗爾家族,然後整個神仆世界就都是你的了!這不就是你和那個叫薩特的殘疾人還有那對厚顔無恥的夫妻聯合起來的目的嗎?!”
佐伊的話讓萊昂呆住了,聽起來佐伊的意思是張夫人和壞人聯合起來害死了朗貝爾伯伯?
面對這種指控,張犀淡然的從外套的衣袋裡拿出煙和打火機,她點燃香煙,閉眼吸了一口後吐出煙來。
張犀睜開冷酷的眼睛,看着佐伊說,“先不說你完全不顧我特意從老家飛到這裡來救你們的恩情,就說說你有多蠢吧。誰說我必須要殺了朗貝爾那個蠢貨然後扶植萊昂才能控制勒菲弗爾了?”
張犀的反問讓佐伊呆滞了。
張犀露出覺得佐伊過于單純的笑,她手指夾着煙,微微歪頭,說,“真正想拿走勒菲弗爾家族的命和錢的人不是我,而是那個俄國混混和那個女科學家。薩特默認了他們的實力,他為了維持神仆世界的整體實力而允許他們進入天梯島,讓他們兩個和日漸沒落但又占了大量資源的勒菲弗爾家族來一場物競天擇的競賽。而我,隻是在事情馬上要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回來調停的。雖然我巴不得朗貝爾那個蠢貨去死,但是如果整個勒菲弗爾家族都消失了對我也沒什麼好處,保持這個世界幾千年來形成的神仆勢力版圖才最好。如果我真想要殺了你們的話……”
張犀停頓了話語,坦然自信的笑着看着佐伊。
這時,大地忽然開始顫動,整個城堡都在輕微的抖動,牆上的一副挂畫掉在了地上。海水被震動掀起大浪,猛烈的拍擊懸崖。
佐伊不可置信又絕望的看着張犀,本雅明也少有的稍微瞪大了眼睛。老管家彎腰摟着亞曆山大不讓他摔倒,萊昂扶着桌子,有些驚恐的看着視野裡晃動的畫面。
十秒後,世界的顫動停止了。
張犀輕蔑的笑說,“看到了嗎?如果我想殺你們,随時都可以。”
佐伊眼神發直,放棄了似的肩膀向下一沉。
蓋娅之息,張犀的神賜天賦,有記載以來控制範圍最大的神賜天賦。如果其擁有者力量足夠,其範圍可以覆蓋全球。擁有蓋娅之息的神仆可以控制大地的運動,最直觀的招數是引發大規模的地震、山崩和海嘯。由于這種神賜天賦力量過于恐怖,可能會對世界造成不可逆的破壞,所以曆史上所有蓋娅之息的擁有者都沒有嘗試開發過它的深度潛力。
在此之前,佐伊隻是聽聞過張犀的可怕,那時因為嫉妒,她并沒有深入考慮過張犀到底有多強。直到剛剛,她親眼看到張犀多麼輕松的操控了這一片海域的地動時,她才忽然理解了朗貝爾一直以來的擔憂和無奈。
“小心點,”張犀對佐伊說,“那個俄國混混和那個女科學家可沒有我這麼寬容,你最好帶着你的孩子離開這個地方。”張犀說着笑了出來,她像是在自嘲,“我可真是個沒用的人,朗貝爾那個混蛋明明害得我不得不和親生兒子分開,我居然還試圖提醒他的妻兒小心謹慎的活下去?”
佐伊雙手拄着地面,低着頭,眼睛裡已經失去了光。
張犀看見了佐伊的樣子,鄙夷的笑說,“你還是好好準備一下葬禮吧,記得化個妝,會有很多人來追求你這個有錢寡婦的。”
張犀說着,向門外走去。她經過本雅明身邊時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不用擔心我會回來操控你的主人,那不是我的目标。”
張犀走出了這個卧室,本雅明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
“奧托?”萊昂試探着向前走了幾步,他看着本雅明,看起來很無助,他問,“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本雅明無視了陷入絕望深淵的佐伊,也無視了正用惡狠眼神瞪着他的亞曆山大。
他非常難得的對萊昂露出輕松的笑,他說,“準備加冕吧。”
那一刻,這個天生擁有寒冰靈魂的少年,笑得像是冰雪消融的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