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高雲瑟因為一直處于緊張狀态,所以突然有人出現在她身邊把她吓得一聲慘叫,樓底下有一隻貓也被她吓得竄逃躲進了草叢。
高雲瑟整個身體向前傾斜差點從樓頂掉下去,然後她趕快抓住樓頂的房檐才坐正。她回頭時看見了郎楓正站着俯視她的臉。
高雲瑟捂着胸口說“你吓死我了。”
“看出來了。”郎楓說着在高雲瑟旁邊坐下,她接着說“你這麼害怕白帆會死嗎,你居然連校服都沒換就過來了。”
高雲瑟眼神無力地看着下方,沒回答。
郎楓把一隻腳踩在房檐上,一隻腳垂下去,她說“我本來可以不用來的,本雅明一個人就足夠幹掉白帆了,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讓我也跟着本雅明來嗎?”
高雲瑟眼神暗淡下來,說“他們是讓你來管住我,别讓我搗亂的對吧?”
“不是。”
郎楓話音剛落,從樓梯間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跑步聲,然後樓梯盡頭的門被某個人撞開了。
高雲瑟驚訝的看見那跑上來的人居然是萊昂,他神色慌張的看向高雲瑟和郎楓。看樣子萊昂是早就在這裡,他也是來保護白帆的。
由于萊昂出于精神緊張的狀态裡,所以她一聽到女孩子的尖叫聲立刻就慌了,當他看到高雲瑟和郎楓兩人都安然無恙的坐在那裡時,他才露出了一個終于放松下來的表情。
“我剛才聽到有人尖叫,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呢。”萊昂說。
高雲瑟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萊昂,然後又看着郎楓,她在等待郎楓回答。
郎楓回答高雲瑟說,“對,我就是來看着萊昂的。你知道的,本雅明自己肯定管不明白萊昂,而萊昂同情心泛濫、意氣用事妨礙公務的可能性又高于百分之八十。不信你可以問他。”
萊昂沒有完全跟上郎楓說的話,高雲瑟猶豫了一下,問萊昂說“那個,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吧?”
萊昂知道自己作為董事的繼承人此刻應該完全站在學院一邊,而不是像當下這樣擔憂白帆那個叛徒的死活。高雲瑟的反問讓他立刻慌了,他瞪着還帶着三分童真的大眼睛,然後很快避免和高雲瑟直視,看向沒人的那一邊說“呃,其實我是,呃,我是……”他現場思考着借口,然後用很差的說謊技巧說,“我是來看看白帆那個叛徒有沒有被解決掉的!”
萊昂故作冷酷,實則破綻百出,他看起來毫無冷血,反倒是有些幼稚
高雲瑟歎了口氣,對郎楓說,“好吧,我明白了,他确實比我更坐不住。”
她又看向萊昂說“在我們兩個面前你就不用假裝了,郎楓中立,我不想讓白帆死。總的來說在這件事上……”高雲瑟有些心虛地說,“我們算是一緻對外吧。”
一想到他們幾個要一起對付本雅明,高雲瑟就感到很違和。首先就算加上郎楓的戰力,他們也幾個都打不赢本雅明;其次這樣和自己人作對很容易留下黑曆史,對以後在學院的升遷很不利;第三……本雅明是個對人極好的人,他們這樣做看起來多少有些白眼狼。
聽到高雲瑟那句‘一緻對外’即‘一起阻止本雅明清除白帆’的邀請,萊昂立刻被自己心裡的責任感打倒了。
萊昂不想讓白帆死,但也不想明着破壞學院的規定,更不想和本雅明對立。
萊昂陷入了他的政治生涯中的第一次内心掙紮。
朗貝爾、本雅明和張犀的教導在他腦子裡盤旋,愧疚感在他心裡奔騰。終于,萊昂還是決定站在學院一邊
于是,萊昂握緊了雙手,轉過身背對着高雲瑟,說“我不能和奧托敵對。”
高雲瑟早就知道萊昂很可能不會直接幫他們,但是她心裡還是落空了一下。
萊昂稍微提高了音量說,“我來這裡隻是想要确定你的安全,畢竟白帆叛逃的事情不是你的錯,那是他自己的決定,我不想讓你被牽連,而且……”萊昂松開握緊的手,下定決心了似的說,“奧托已經到這裡了,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開始行動。總之,你别去幹擾他就好,這個事情已經不歸你管了。至于功勞,我還是會想辦法盡量幫你争取的,前提是你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萊昂說着打開門走進了樓梯間裡,他低着頭不看高雲瑟,也不想讓高雲瑟看見自己的表情。
萊昂關上了門,離開了。
高雲瑟眼神黯淡,她看向樓下面無人的草坪。她知道萊昂此刻比她還要糾結,但是一旦深入某種政治,人就身不由己,無論是誰都一樣。
“像白帆這種表面看起來随和,實際上憤世嫉俗的人遲早都會是個麻煩。”郎楓看着夜空說,“學院因為他有資格成為預科生就忽視了他的心理考察,然後學院裡那些蠢人就把這個明顯有反骨的人送到了山崎渡那裡當學生。那可是能看到布魯加全部陰暗面的地方,白帆對那些陰暗忍無可忍,他的叛逆就迅速的顯現了。所以這些事情不是你的錯,那是一系列錯誤決定造成的。”
郎楓站起來,接着說“白帆到目前為止還隻是逃避,不過本雅明要來了,他沒有機會成長到舉戈造反的地步了。”
高雲瑟苦笑着說,“我當時給白帆描述的學院願景太美好了,如果我沒有說得那麼虛僞,他心裡的落差會小一點,也許他就不會這麼快成為叛徒了。”
“你可以找無數個理由給自己降罪,也可以頭腦清晰的承認就是白帆這個人本身有問題,怎麼選,看你自己。”
郎楓話音剛落就起跳進入了夜空裡。然後很快,天上傳來幾聲踩踏空氣的爆裂聲,她的身影幾秒之内就消失了。
高雲瑟托腮看着郎楓消失的地方,說“好吧,沒有考察清楚白帆的心理本質就急功近利的胡亂推薦,确實是我的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