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醫院三樓西側的一個大病房裡,除了郎楓、沈易、高雲瑟,剩下的四個隊長都在裡面躺着。
查理當時從正面硬接了一擊,在這個病房中算是受傷最重的。他雖然意識清晰,看起來沒有在承受什麼痛苦,但是他兩條腿和左臂都骨折了,肋骨和鎖骨有小面積的粉碎性骨折,肌肉和筋的挫傷不計其數。他兩條腿以不同的角度吊了起來,左臂打上了厚厚的石膏挂在脖子上,半張臉纏着紗布,病号服下面滿是膏藥。他整個人一動不能動,靠在柔軟的枕頭上看着從上面降下來的小平闆電視。電視裡面一個穿着粉色西裝的美國黑人小哥在說單口相聲,台下總是傳來陣陣笑聲。但查理毫無笑意,始終滿臉的‘憋氣’。
希勒佳在試圖營救阿爾曼德的過程中被子彈射傷,她身上那些線狀的傷口雖然密密麻麻,但是它們僅僅停留在她四肢的皮肉,她的筋骨和内髒幾乎沒有傷痕。她現在把病号服的衣袖都挽了起來,露出底下被紗布纏滿的四肢。她一邊吃着加了煙葉成分的巧克力,一邊戴着耳機聽音樂,還不時跟着節奏點頭抖腿,看起來很自在。并且即使在休養期間,她也不忘了畫好她的煙熏妝。
傑姬因為過度使用幫助生物骨骼愈合的能力而暈倒了,她沒有外傷,但是因為神賜天賦使用超量而造成了輕度的腦損傷。不周試驗場沒有儲備相對應的藥物,校醫院的醫生也沒有能力讓她立刻恢複,所以直到現在她仍然沒有意識的昏迷在床上,手背上有兩針點滴,胸口貼着檢測心跳的儀器。
阿爾曼德沒有受傷,但是他被迫使用了攻擊能力從而自行打破了人生信條,所以精神上受到了沉重打擊。他在剛剛住院的時候隻能呆滞的盯着一個地方,不過吃了些抗抑郁藥物之後他就逐漸恢複了。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校方執意讓他住院觀察,所以他現在隻是穿着病号服,坐在傑姬旁邊的病床上看書。
四個病情完全不同的人住在一個房間裡,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希勒佳怡然自得,阿爾曼德通過看書自行療心傷,潔姬暈着,而查理即使受了這麼嚴重的外傷也沒法長時間安靜下來。
查理看了也就幾分鐘的相聲,黑人小哥一個包袱還沒抖完,查理就忽然用唯一完好的右手把平闆電視打飛了。平闆撞破玻璃飛到樓下,第一聲脆響是窗戶碎了,第二聲是落在樓下的平闆屏幕炸了。
“這什麼破醫院啊!為什麼都過了一宿我還沒好!!!”
希勒佳被耳機隔離開,完全聽不到查理的吼叫。傑姬的狀況不是聲音能叫醒的。隻有阿爾曼德翻了一頁書,說“如果你一夜就好了才不是正常的醫院,你嘴裡說着讨厭不周試驗場,但你才是被黑科技慣壞了的那個人吧。”
查理對着和他隔了一個希勒佳的阿爾曼德喊道,“他們要是真的厲害的話,就不會被破解技術了吧!”
阿爾曼德說,“我們要是真的厲害的話也不會被打成這樣了,也許這次不周試驗場出錯是好事,否則我們都根本認不清自己的實力到底是什麼樣的。”
這一句話說的查理臉紅,他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看着窗外,說“我那麼容易就被打敗的事就算了,最讓人忍無可忍的是袁小帥那個大少爺。完全不負責任,等到實戰都結束了才被一個外人背了回來。他到底有什麼本事能當副指揮啊?”
阿爾曼德拿起筆在書上寫下了一句批注,然後說“我不了解他,但是既然他和那些大人物是一個圈子裡的,我們就沒法插手。”
查理試圖坐起來,但是他剛一使勁他的腰椎一陣銳痛,于是他慢慢的調整上半身的角度,又恢複了剛才半躺半坐的姿勢。他說,“要是那個小子的圈子還試圖給他無腦洗白的話,我肯定把他從這個島上轟出去!”
查理話音剛落,窗外忽然三聲炮響。那是典禮上使用的禮炮,目的是引人注意。炮響之後,在整個島上都設置了無線網絡的廣播裡面傳出了莉莉的聲音:
“布魯加學院的全體學生請注意,現在将要開始公開關于這次實戰的具體情況。”
幾乎島上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裡的事情開始注意聆聽,查理默默的躺在床上用一個小棍在床底下撥來撥去,他把自己那個滿是武器的背包撥了出來。然後他盯着窗外,滿臉鎮定的陰霾,像是盯着殺父仇人那樣。
‘他是在準備聽完廣播之後就開炮嗎?我要不要叫護士來綁住他……’阿爾曼德心想着,流了一滴汗。
“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數據收集和分析,我們得出結論。這次實戰結果慘烈的主要原因有三點——”
所有人都緊張的聽着,不周試驗場通用系統聲‘莉莉’的聲音總是沒有感情,她在通報多數消息的時候大家都很抱怨這一點,但是這次大家卻覺得這很合适。如果播報員是個語氣抑揚頓挫明顯的詩人,大家可能會心髒被吊到嗓子眼之後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