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特合上了一本厚重的書，笑着看着袁小帥，說“一段相當冗長的故事結束了，你還記得那之後你做了什麼嗎？”

袁小帥并沒有被故事裡自己的哀傷所感染，他平靜乃至索然無味的說，“我和那些人說了些無聊的話，過了一陣子，我就來找你了。那之後，就是現在了。”

薩特閉了閉眼，說，“我記得也是如此。”

說完，薩特拿起另一本薄薄的書，繼續講那之後的故事：

天梯島上，學生寝室樓裡，高雲瑟不明白自己聽見的這個消息。

“什麼叫、”她低頭笑了一下，然後擡起頭來問萊昂，“什麼叫袁小帥殺了馬蓮蓮？”

萊昂的臉色蒼白，毫無精神，他躲避高雲瑟的眼神，說“我也不相信，但是……他就是這樣說的。”

高雲瑟的笑漸漸冷下來，恐懼和震驚慢慢浮上來。她什麼都沒說，從寝室裡跑了出去。

萊昂特意來到高雲瑟的寝室當面告訴她這個事情，就是因為他覺得在電話裡說的時候人不在現場，沒有任何情緒鋪墊，事情會顯得更加殘酷。可是現在看來，在這個事情本身足夠殘忍和不可思議的情況下，哪種方式都是一樣的。

高雲瑟穿着拖鞋跑出了寝室樓，一路撞到了好幾個人，她在寝室樓樓下推開一個學生搶了一輛電動車，然後将車速開到了最大，直直的奔向萊昂在董事區的房子。

袁小帥穿着睡衣坐在萊昂家一樓的沙發上，一隻手裡抱着一個抱枕，另一隻手裡拿着遙控器，漫無目的的給電視播台。

斯通和雷歐站在落地窗旁邊看着袁小帥的背影，雷歐小聲對斯通說，“我聽說受刺激太大的人會有自閉傾向，而且會對自己的生活不管不顧，我們要不要趁着這個時候把他賬戶裡的錢全順過來啊。”

斯通一把一把吃着薯片，說“你缺心眼吧，那也太明顯了，把壞心思按下來，以後有的是機會。”

“說什麼呢？”露西忽然出現在斯通和雷歐兩人身後，滿臉笑眯眯的但是有一種陰森的感覺。

兩人都吓了一跳，然後露西掐着雷歐都二十好幾了還帶着嬰兒肥的臉，她一臉核善笑容的說，“你少在我眼皮子底下打壞主意，小心我把你為數不多的鈔票都變成最不值錢的牛軋糖哦。”

雷歐被掐的口齒不清的說，“講真，那樣我還賺了呢，我現在剩的錢連一塊牛軋糖都買不起。”

露西掐着雷歐的臉把他摔在了地上，而且是臉朝下。

斯通正要說什麼不要臉的話的時候，露西忽然換上滿臉傻白甜的彩虹笑容彎腰下來捧着臉說，“我剛剛試做了新的甜點，你要不要來嘗嘗啊~”

“诶？”斯通完全看不懂露西的表情。

“你這也太區别對待了吧，噗——”雷歐趴在地上說了一半，就被露西一腳踩在了臉上。

斯通滿臉懷疑加奇怪的看着露西，說“大姐，我和你熟嗎？為什麼要請我吃東西啊？”

“真是的~”露西扭捏的啪地一聲打了斯通的肩膀，“這樣我們不就認識了嗎？”

看着露西那個過于熱情的臉，斯通忍不住後退了半步。

“這是打入内部的機會啊，你要抓——噗！”雷歐剛說了半句，又被露西踩了第二腳。雷歐的臉完全被露西的拖鞋蓋住了，雷歐模模糊糊的說，“我這是撮合，還踩啊——”

“我看很合适，你們兩個去院子玩吧，那邊還有花呢。”袁小帥嫌棄他們太吵，他回頭這樣說。

“好啊！”露西覺得這個主意非常好，她很開心的用胳膊環住了斯通的脖子，并且将他帶離了地面。

事事精明的斯通偏偏這個時候傻了，他完全看不懂露西對他的偏愛，他滿臉不解和奇怪，并且快要被勒死了。

“我們走吧！開個茶會吧！各種小蛋糕我都有哦！”露西像是用胳膊鎖着心愛的洋娃娃那樣把斯通拎走了，走向後院。

袁小帥看着那兩人離開了，歎了口氣轉過頭來，繼續換台。

雷歐捂着被踩出血的鼻子，走到袁小帥旁邊坐下來，笑說“你到底要找什麼啊，這個電視能收到全世界所有的節目，你這要翻到什麼時候？”

袁小帥一邊給雷歐遞一張紙巾過去，一邊繼續換台。在雷歐擦着鼻血正要再說什麼的時候，袁小帥說，“啊，找到了。”

雷歐看向電視，那是個中國的某個衛視，上面正在給一個即将播出的綜藝做宣傳。

那個節目邀請了很多當下在中國最火的明星，為了吸引粉絲，宣傳片盡量截取了最重磅明星的鏡頭，某個特定明星出現的時候，袁小帥按下了暫停鍵。

那是個二十幾歲的男性明星，他身材修長，穿着适合戶外拍攝的休閑裝，一指長的頭發染成了淺亞麻色。他長着一張很受當下女性歡迎的偶像小生臉，但是神色裡卻有着明顯的叛逆和不羁。

那是蔣躍。

雷歐笑着抖了抖眉毛，他從這個明星臉上看到了某種對于所處環境的漠然和不齒，并且，即使隔着電視雷歐也能感到，這個明星身上似乎潛藏着某種力量。

“你認識他？還是說你是粉絲啊？”雷歐笑着問道，他心裡知道不可能是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