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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宜洗漱很快,套着短袖出來的時候,身上帶了點沐浴露的清香,脖子後的水痕甚至沒有擦幹,蒙上水汽的眉眼被氤得更黑。
她撈過椅子坐在奚然身邊,繼續給她吹頭發。
叢宜大概昨天才洗頭,奚然今天在車上靠着她睡時聞到了香味,很淡,不是靠得那麼近,根本就聞不到。
熱風一烘,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奚然看着劇,分心想,也許她的味道更好聞?
吹幹頭發已經九點多了。
奚然看電視劇愛和人吐槽,往後一偏腦袋看向叢宜時,叢宜就停下吹風機聽她說話,指尖撥弄長發,看看哪裡沒有幹。
眼色越濃,神情越淡。奚然毫無察覺,她全身心沉浸在這讓人生氣的劇情裡。
代入感太強的時候奚然會捏拳,恨不得把電視劇裡的反派和慫包主角都削了。
她愛恨濃烈。
叢宜收好吹風機,将她脖子上濕透的毛巾摘下來,過水清洗一遍——
順手到奚然沒有反應過來。
奚然一時張嘴無聲,看着她将自己的毛巾和她的毛巾晾在十字衣架上。
那兩條毛巾實在很有同一個人的感覺。
然後奚然覺得随她去吧,反正隻是毛巾而已。
等到她又坐在自己身側時,那遲鈍的警報才慢慢敲響。
遲了遲了遲了。
被人托住脖頸,撬開嘴唇時,奚然在想,為什麼又是這個發展?
燈在猝不及防下熄滅,仿佛隻有奚然一個人猝不及防。
她說:“诶?!”
然後聲音消失與唇齒,更暧昧細微的聲音逐漸上湧。
被松開時,奚然覺得差不多了,然後在一片漆黑裡,被叢宜牽着走。
早就關上的窗簾和窗戶透不進半點光。
直到她被摁坐下,又被親上了。
密閉空間裡暧昧翻湧,床闆偶爾發出吱嘎聲。
奚然會動彈兩下以示掙紮。
直到喘息急促,奚然忽然偏頭,避開叢宜近乎不講理的親吻,低喘響在靜默裡聲裡,心跳隆隆炸在耳邊。
她蹩腳的技術,應對不了叢宜。
奚然手忙腳亂的:“你、你。”
這是叢宜的床。
叢宜沒靜心等她說完話,一個字一啄,然後問:“嗯?”
奚然感覺很挫敗,她手撐在叢宜床褥上,莫名其妙扣緊了十指。
她沒想過她是這個身份——
“我要跟你約法三章。”
她語速很快,帶着憋屈,似乎從來沒有這麼吃過虧,偏偏老是栽在叢宜身上。
距離相近,呼吸近到可聞,奚然不敢看她的眼睛,她對叢宜心軟——
也許她本來就是心軟的人,也許因為她喜歡叢宜。
她咽了咽口水:“必須、必須約法三章,不然……”
其實不用奚然威脅,叢宜很難拒絕她。
奚然還沒說出來,叢宜說:“哪三章?”
奚然純粹為形勢所迫,隻是福至心靈随口一謅,但是兩人天天共處,即便嚣張如她,也有羊入虎口的柔弱錯覺。
“上次……”奚然想到了那天的事情,耳尖發紅,頂着氣、虛張聲勢地說,“上次的事情是極限,最多隻能到那個程度,再深不可以了。”
她越講臉越紅,幾乎清晰地回憶起了那天的事情,實在是奚然這麼多年唯一一次破格到這種程度。
但是她十分硬氣地挺住了,還佯裝冷靜的觑了叢宜一眼。
臉紅歸臉紅,氣勢不能輸。
叢宜說:“……好。”
這就答應了。
奚然心上一松,才露出笑意。
她臉一熱眼瞳就浮上水光。
叢宜黑夜視力不錯,伸手摸摸她的臉,察覺指腹上發熱的觸感,又情不自禁親了兩下。
奚然還在想第二條,這下條例直接出台,她盯着叢宜,食指擋在她唇間:“不能每天都親。”
如果室友,經常性肢體接觸——
奚然暫時覺得不可以,一定會超級無敵大過界的!
叢宜順帶捏住她的手往下親了下她的手背和虎口。奚然:“……”
叢宜問:“為什麼?”她不想答應。
奚然現在腦子一片混亂,也說不出什麼有理有據來,索性無理取鬧一把:“你答應就完事了,不要問。”
叢宜沒說話,隻是看着她。
奚然用頭頂她肩膀:“你、你這麼快就不順着我了?”
奚然壓上最後的砝碼:“但是我可以、天天……”
最後兩個字沒聲了。她垂下眼,根本不敢看人。
叢宜才答應。
奚然滿意了,“第三條,不能睡一張床上。”
叢宜定定得看着她。
奚然說:“答應不答應?”
叢宜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