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時間變得短暫。
叢宜起身時,奚然也醒了。她還挺樂意見叢宜去上課——
有種她在過舒坦日子的強烈對照。
今天可以親。
奚然抱過她長條的玩偶,反身壓在上面,托腮,朝拿包的叢宜招招手:“過來。”
叢宜過來了。
奚然捧住她的臉,從額頭到嘴唇、從左邊到右邊,誇張地親了一圈。
然後語重心長道:“要好好上課哦,松松同學。”
松松同學被這視若珍寶的行為沖昏了頭,臉色微微透出紅來。
奚然一倒頭又栽進柔軟的小抱枕裡——
非常軟、軟到半張臉陷進去,她揮揮手,跟眼底暗色一片、頃刻間又不想去上課的叢宜說:“拜拜——”
甜膩的腔調,以及面上芙蓉花似的微笑,叢宜指尖摩挲自己的嘴唇,壓暗的目光中藏着些許輕微的笑意,她看得出奚然是故意的。
奚然一個翻身把自己卷進被窩裡,不聽不看。
她當然是故意的。
誰讓叢宜害得她計劃落空那麼久。
叢宜在她頸側親了一下——
奚然猝然回頭,叢宜聲音輕輕落在她耳邊:“在寝室好好等我啊。”
奚然摸摸脖子,那種氣定神閑不見,她說:“哦。”
反被調戲,棋差一招!
叢宜走後,寝室裡陷入一片安靜,半晌聽到一聲歎氣。
那月球燈又在亮着,仿佛是代替叢宜的陪伴。
以及那瓶哈密瓜味的牛奶——
她為什麼會知道呢?奚然想。
叢宜為什麼會知道奚然在冗長午睡後,面對昏暗的房間時,和聽見仿佛透不進屋内如隔着屏障一般外面的聲響,會有種很孤獨的感覺。
也許她也曾經……在睡意朦胧的午睡後,一睜眼,發現家裡一個人都沒有,漫長的孤獨吞噬孩子的想象力。
有種被全世界抛棄的感覺。
可是月球燈看上去更孤獨,那燈透着凄清慘白的味道,默默照亮小小的一隅。
但是心上的孤寂被填滿了。
奚然瞳孔溶溶映着那微渺的光點,她捏了兩把手機,隻是消遣一般,捏着捏着又慢慢睡着了。
直到傍晚時分,叢宜回來。
給她帶了水果撈——
都是奚然喜歡的水果,加了牛奶和芋圓。
奚然更堅定自己的想法,她一定要盡快、讓叢宜違規。
于是第二天,在這個應當避開親吻的日子裡,奚然決定釣魚執法。
她一直知道自己漂亮,卻從來沒有利用的這麼明顯過。
半拉下肩膀的領口——
奚然舔舔嘴唇。
昨天晚上有點瘋,偏偏今天又不肯越雷池一步。
叢宜目光落在她大片肩膀和鎖骨上,擡眸疑惑的嗯了一聲,并不知道她預備做什麼。
奚然又拉下了一點領子——
刻意到她耳尖泛紅,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
但是計劃如此,她必須堅定落實。
奚然慢慢往她身邊貼,唇瓣與她湊的很近,她的氣息一絲一縷飄進叢宜鼻腔,仿佛起了一層微小的電流。
奚然又不親上去,帶着引誘的味道,暗昧蔓延的屋内,她刻意的吸引——
叢宜偏頭,眼睫半垂,不看她的眼神和嘴唇。
不能失敗吧?我第一次這樣做。
奚然撒嬌,哼哼唧唧了兩聲。是惱羞成怒的前兆。
但叢宜想,認罰吧。
她微閉了下眼,而後手掌扶住奚然後腦勺,熱切而失控地吻了下去。
水聲啧啧,響在安靜的空間裡。
她有意放縱自己,并不溫柔,如同席卷一般,畢竟在跳陷阱——
奚然要吃點虧,才知道這懲罰沒那麼容易下。
牙列被橫掃,舌尖勾連,鼻尖相觸,帶着前所未有的濃烈情愫。
奚然不太受得住:“你、唔、嗯——”
斷斷續續,連呼吸都時有時無。
叢宜沒給她好好說話的機會,大約将這作為被動懲罰的信号。
奚然眼底漫上水霧,臉上發紅。
作為規章締造者,心心念念着懲罰叢宜的她反而覺得這個親吻帶着懲罰的味道——
罰她?
奚然支棱了兩下,終于獲得了一點喘氣的機會:“你!”
叢宜聽她氣促的喘息聲,目光落在她水光粼粼的紅唇上,她抿唇、咬唇,被親的有些無措,眼底寫着‘終于!’,但是不太争氣,她接吻的技術幾乎沒有任何進步,以至于此刻明明應該她占據主導位置,她反而有些弱勢。
奚然喘了兩口氣,手指比着她,才繼續說:“你違規了,我要懲罰你。”
叢宜說:“罰。”
她眼底倒映奚然,分明又是要親下來的樣子——
奚然忍不住想,幸好叢宜在此之前十分克制,嚴格按照‘規章制度’行事。
她稍一偏頭,錯開視線。
怕再被親。
那是一種直覺,她目光裡的傾略性在某一刻如有實質,讓奚然忍不住退卻了一點。
可她還不能明白叢宜行為之下的劣根性,隻覺得計劃成功太棒了,她一邊歪頭、笑意一邊浮上她的眉眼,她高興得唇瓣彎彎,說:“你等着,看我好好地懲罰你。”
叢宜眉梢一跳,這話說的……
奚然往櫃子那裡走,打開下層櫃門時,從櫃裡抽了一個東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