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人一邊猛敲鍵盤,一邊像卡帶那樣一步步朝我們挪動。
“哈?這是什麼啊?”阿花在一旁直冒冷汗。
“電腦頭的精神世界?”我回憶老闆剛剛提供的情報,“不過老闆說,如果在精神世界受到傷害,似乎也會對我們現實的精神有所影響,盡可能還是要避免受傷。”
阿花炸毛:“所以呢?這玩意兒是我們能避開的東西嗎?”
天可憐見!
阿花作為一隻吸血鬼活了幾百年了,第一次見這麼掉san的事情!
“……你們……不是……科研人員……”
離得近了,電腦人做出判斷。
突然!他的屏幕腦袋轉了180度,猛地撲過來,尖嘯道:“——你們是誰!!!”
阿花尖叫一聲,他瞬間應激長出尖牙利爪,然後……
躲到了我的身後。
利爪狠狠紮入我的腰部,抓出一道血窟窿。
嘶。
還好我感受不到痛覺,要不然我殺了他。
眼看電腦人已經快要撲到我面前。
哐當——
我拎着警棍狠狠照着電腦人腦袋來了一記悶棍。
他的腦袋瞬間七零八落。
我把阿花從我身上扒下來,嫌棄又困惑:“你為什麼要躲?”
阿花沒來得及回答我的問題,隻是尖着嗓子尖叫,指着地下:“腳、腳……腳邊!”
腳邊的碎屏裡面露出電線,顫顫巍巍地抽搐着。
像是在……爬?
“瀕死前的垂死掙紮?”我又給了一記悶棍。
糟糕,一天之内連續全力敲擊三次,導緻手腕脫落了。
我的小臂連同警棍一同甩了出去。
啊啊。
脆皮喪屍什麼時候才能擁有吸血鬼這樣的強健身體?
“怎麼樣?殺死了嗎?”阿花興許沒見過這種大場面,在我補棍時全程閉眼。
“還沒。”我沖阿花說,“但我的胳膊脫臼了,麻煩你幫我把胳膊和警棍撿回來。”
阿花艱難睜開半隻眼睛:?
我:“以及砸這玩意兒似乎需要很大的力氣,一具屍體是沒有太大力氣的,能麻煩你幫忙善個後嗎?他的速度應該降下來了。”
“怎、怎麼善後?”
地闆上,電線蹦跶了一下,像條砧闆上的魚。
我沉默片刻:“你過年時打過魚丸嗎?”
阿花:?
我:“手打牛丸?或者當過手打檸檬茶的店員也行?”
阿花:“……”
他接過我的警棍,手雖然抖,但仍舊狠狠給了抽搐電線108次連擊:“不過你為什麼不害怕?”
我:“?從喪屍潮裡幸存的喪屍小兵為什麼需要害怕一台……,幾台筆記本電腦?”
阿花:我不懂我大為震撼。
“但那是活的!”
“我還是可以活動的屍體呢。所以呢?有區别嗎?”
阿花渾身僵硬,表情寫滿了“我聽懂了,所以更加震撼”。
“比起這一台筆記本,我們是否應該思考一下如何解決裡面的其他筆記本?”
我一句話把阿花拉回現實。
圖書館有大片落地玻璃窗,所以可以清晰地看到裡面的場景。
外頭陰雨綿綿,裡頭亮着刺眼的白光,浮沉在光線裡顆粒分明。裡面零星坐着幾個電腦人,此刻他們不約而同旋轉了電腦屏朝我們看來。
這些電腦人明明沒有眼睛,但不約而同的轉頭與停留,卻做出了“凝視”的表情。
藍、黑、白三種屏幕循環着,折射出銳利的光。
它們凝視着,手指不肯停歇寫個不停,最裡頭有個人的手指已經被鍵盤啃噬到手腕,還有個人正拿腦袋撞擊屏幕,被面前的筆記本吞掉了半個腦袋,此時此刻也滑稽地看向我和阿花兩個“外來者”。
因為隻被吞噬了一半大腦,鼻尖以下還能看到表情,這位男士正抓着屏幕扭頭看我們,嘴角下壓,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他們腳邊統一放着黑色背包,背包底下的血已經凝結成褐色,分不清是潑濺的咖啡還是幹涸的舊血,而流動的新鮮的紅色一路蔓延到水房。
每個人的屏幕臉開機後露出不同的word文檔,敲兩句,删一行,又死機,再重啟。
雨聲像鍵盤聲敲得陣陣響。
“我們需要找到污染源才能破壞這個世界。”我推測道,“這地方沒有其他的建築物,所以合理懷疑污染源在圖書館裡。剛才那個應該是護衛,但已經被我們解決了。”
阿花瘋狂掉san,抱頭瑟縮:“我不行了,我覺得我在裡面待一秒中就會被電腦吃掉。”
我安慰他:“沒關系,吸血鬼是可以再生的。”
阿花咆哮:“吸血鬼會再生!不會重生!”
在阿花瘋狂的咆哮聲中,我淡定推開了圖書館的門:“你進不進吧?現在不解決,現實中也遲早也會被影響的。你也不想現實中看到客人們邊喝酒邊跳極樂disco把酒吧變成舞廳吧?你算算如果每個人都手抖拿不穩你遞過去的杯子,你總共會被扣多少錢?”
一口氣說了好多話。
好不習慣。
阿花白着臉:“喂!你走慢點!”
推門。
所有的電腦都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