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間,一家四口齊聚一堂,揚言要住在公司的謝黎女士不知道怎麼消了氣,酒會過後就在家裡,和甯天然時不時的黏黏糊糊。
兩兄弟對此早已經習慣,隻是兩夫妻都是一副當甩手掌櫃的模樣,苦了甯星岚和謝黎的得力助手,成天加班。
甯河将兩張紙放在桌上,臉上寫滿了“我有事”。
“怎麼了寶貝?”謝黎擔憂的看過來。
甯星岚拿起兩張紙,一目十行,最後了然的點了點頭,“甯甯是不想住校吧。”
正戴着眼鏡看書的甯天然擡頭,“住校?意思就是放學後不回家了?”
甯星岚把紙張傳閱,思考了幾秒道:“四人間也太擁擠了,甯甯肯定不習慣和别人住一起,要不我跟馬主任談談,可以出四個人的錢,包下一間宿舍。”
他頓了頓,似乎還是覺得不妥。
“還是在學校附近租一套吧,找個阿姨過去照顧,甯甯從小就沒獨自生活過,我不放心。”甯星岚皺着眉,一副馬上就要着手辦理的樣子。
甯河稍微思考了一下,覺得第二個辦法勉強可行,眉頭也松開了點。
“租房的話——”
“等等。”甯天然總算是讀完了那上千字的告知書,不是很贊同的看過來,“哪有這麼大張旗鼓的,再說他都這個年紀了,早就該獨立一點了,你還這麼寵着他,以後成年了怎麼辦,你寵他可以,但也要有限度。”
甯天然一席話讓飯桌上寂靜了一瞬,甯河剛拿起筷子,謝黎在自己盛湯,甯星岚正在打開房源信息,現在全都朝他看了過來。
甯河剛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爸爸,我不想和别人一間房。”
“不許撒嬌。”甯天然堅定的撇開眼,不看他。
覺得隻是在正常表達不滿的甯河:“?”
他的長相太具有欺騙性,總是讓别人以為很乖,尤其是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你的時候,一般人根本無法拒絕,何況甯天然這個當爹的。
他以前很寵甯河,自從甯星岚“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之後,他好像終于意識到這樣不太行。
甯星岚第一個忍不住,“爸——”
“你也打住!你少給他出主意,這次我都不聽。”甯天然似乎鐵了心。
于是兩人又把視線轉移到這個家真正的掌權人。
謝黎慢喝了口湯,眉頭緊鎖,半晌語重心長道:“寶貝,媽媽這次覺得爸爸說得有道理,你總不能一輩子都這樣,雖然家裡并不愁吃穿,但是有些事情寶貝你得會才行啊,不然等我們老了,你哥有了老婆,你到時候照顧不好自己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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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一旦謝黎女士都下了定音,那麼就代表着這件事已經“無力回天”。
甯小少爺第二天去上課的時候怨氣深重,看什麼都不順眼,一張臉天寒地凍,誰來都要被刺一回。
楊昊乾因為說話太大聲已經被“凍”過一次了,幹什麼都小心翼翼,生怕被指名道姓的挨罵。
郁甯從後門進入教室,剛要開口,就被楊昊乾捂住了嘴。
後者瘋狂的朝他使眼色,然後又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小甯今天心情不太妙。”
“怎麼了?”郁甯扒拉開楊昊乾的手,并沒有克制音量,“大早上這麼大的火氣?”
“我上火。”甯河雖然手裡拿着書,但心思根本就不在上面,腦子裡還是昨晚飯桌上那一幕。
眼見前路無門,他撒了半天嬌,這兩夫婦頭一次統一戰線,硬是沒肯答應,他哥幫忙還起到了反效果。
最後他飯也沒吃,憋着一股氣上了樓。
肚子不餓是不可能的,要不是他們讓劉爺爺把飯菜送過來,那道門他堅決不會打開。
甯河越想越氣,又生氣又委屈。
“……同桌,書要裂開了。”
“…………”
逃過一劫的語文書被放在旁邊,甯河拿出手機想給那對忘崽夫婦發消息,看見對話框裡那一堆昨晚的信息,又将手機關了扔進抽屜裡。
猶如實質的寒氣源源不斷的往外冒,楊昊乾聊天都不敢大聲。
他昨晚回去之後就被審判過了,住校定了下來,他又拉了顧言當室友,現在四人寝還差最後一塊拼圖,可惜他那群打球的好兄弟多多少少都會睡覺打呼,他選了半天沒找到合适的人選。
打球還可以當兄弟,打呼不行。
顧言坐在楊昊乾同桌的位置上,用眼神詢問他有什麼事,“沒事我就要刷題了。”
“别别别,就是想問,你還有比較熟悉的,睡相好一點的人選嗎?”楊昊乾摳破了了腦袋都想不出來還有誰合适。
顧言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有,要麼就是不住校的,要麼就是已經選好了自己室友的。”
楊昊乾焉了吧唧的趴在了桌上,“那怎麼辦,沒找到人可就是吱吱随便安排了,别到時候來一個跟我不合的啊。”
“你還有性格不合的?”顧言驚奇的看了他一眼。
“……我是開朗,不是缺心眼兒,肯定有人跟我合不來啊!”楊昊乾一個沒注意,嗓門兒又大了,甯河冷冰冰的眼神就落了下來。
楊昊乾捂住嘴,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