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狀簽過後,連淮山閉了閉眼,正是中原武林危急時刻,偏偏還要起内讧。
秦霜和安詢意,無論死哪一個,都是中原武林的損失。
可規定就是如此,連淮山也沒有辦法。
他期望令狐極能出面阻止,可令狐極始終沒說話,他幹着急也沒用。
連淮山決定了,無論哪一個,危急性命時,他都會出手相救。
秦霜抽出劍,半刻都不願等,雲火台上滿是她凜冽的殺氣。
所有人都一驚,秦霜的殺氣竟如此之重,紛紛在心中猜測兩人究竟是何仇怨。
殺氣越重,夕無感覺自己的力量恢複得越快。
她執劍迎上,雙方的動作快而猛。兩道人影狂風般席卷、交錯,穿行在缥缈峰的山巅。
兵器相撞的聲音不絕于耳,遠遠看去,兩方互不相讓,都奔着殺死對方而去。
周遭的枝葉因二人的劍氣被橫七豎八的砍下,支離破碎的墜入萬丈深淵。
秦霜足尖繞着地上的碎葉連轉,滄溟劍法被她使得出神入化,隻聽得幾聲脆響,夕無手中的劍已化為一片片碎塊。
秦霜揚起志在必得的笑容,沒了兵器,安詢意死定了!
她大笑着使出滄溟劍法裡的絕殺式“萬劍歸宗”,劍光化形,她手中的劍似乎分裂開來,形成一道劍網,暴雨般朝夕無傾斜而去。
“安詢意,接劍!”
夕無冰冷的目光掠過接踵而至的鋒芒,伸手接住洛葵丢來的長劍時,身上已然劃出數道血痕。
柳雲湘凝視了洛葵片刻,便移開了視線,默許了洛葵送劍的舉動。
秦霜氣結,就差那麼一點,她就能殺了安詢意!
她狠狠瞪了洛葵一眼,忽地身上一痛,不知何時肩頭已被刺傷。
夕無漠然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具死屍。
有了利器,夕無猛得向秦霜出手。
秦霜心中大駭,安詢意的内功,怎得突然高出方才一大截?!
秦霜分了心,招式漸漸不敵夕無,一閃再閃,一退再退。
“霜霜!”
“霜兒!”
雲止行和秦無相異口同聲地大喊,秦霜這才回過神,她半邊身子已經懸出崖壁,再往後退半步,便是萬丈深淵。
夕無不給她反應的機會,“劍指蒼穹”一出,直朝秦霜的頭顱削來。
“啊!”
一聲凄厲的尖鳴,山巒間驟然炸開遮天蔽日的濃霧。
這一變故讓衆人始料未及,雲火台被濃霧遮得嚴實,無人知曉雲火台上誰生誰死。
“大家快閉氣!這霧有毒!”令狐極催動内力,聲音響徹山谷。
衆人一聽,忙紛紛閉氣。可這氣體無孔不入,很快各門各派軟倒身體,趴在地上起不來。
最要命的是,他們内力使不出了!
數聲震耳欲聾的鷹鳴過後,濃霧中黑壓壓的影子如鬼魅般突然出現。
紫發男子将秦霜緊緊護在懷裡,暗紅色的瞳孔閃爍着奇異而危險的光,他冷冷看着夕無,唇邊揚起陰鸷的笑。
“安詢意,你的确該死。”
秦霜受了重傷處于昏迷中,鮮血沿着她的嘴角不斷下淌。
“你是誰!”連淮山護住連菲菲,不讓天幽教的人靠近。
方天祿哈哈笑起來:“老匹夫,明知故問!你們中原武林舉辦這場武林大會,不就是為了讨伐我天幽教?!可惜,可惜啊!”
“天、天幽教?!”
“他是天幽教的魔頭!”
令狐極沉心運氣,他的内力極為深厚,受毒氣的影響相對較小。可他畢竟年過九十,再怎麼硬朗,中了毒,也無法像往常那樣擊殺魔教。
方天祿詭異一笑:“天幽教衆聽令,将在場所有人都抓起來!”
他看向安詢意,呵呵笑道:“至于你……”
方天祿手掌覆上秦霜的後腰,輸入内力替她療傷。
秦霜悠悠轉醒時,對上方天祿那雙帶着笑意的紅色瞳孔。
“你,是你!我沒死!”秦霜這才注意到缥缈峰上的劇變:“怎、怎麼回事?!”
“你看。”方天祿指着夕無:“她中了毒,你現在可以殺她了。”
秦霜愣愣地由他擺布,被動地握住長劍時,她看到秦無相、令狐極……以及鶴山派其餘師叔都被綁起來了。
大師兄……
雲止行被壓倒在地,整張臉漲得紫紅,正對自己呼喊着什麼。
她聽不清……聽不清啊!
秦霜驟然轉身,劍尖直抵方天祿的喉嚨:“你把我爹和太師父怎麼了!放了他們!”
“少主!”
方天祿擡手,示意衆屬下不必管。
“秦姑娘,你放心。我答應你,絕不會傷你鶴山派一分一毫。”
秦霜和方天祿對視着,最終緩緩放下劍。
“你随我回西域,我給你一切你想要的。安詢意的命,便是我給你的禮物。”
對,殺了安詢意!
秦霜雙眸赤紅,她看向夕無:“斷指之痛,我要你百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