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母親集結州部抵抗魔族,其中有一百三十個部落因盤曲族叛逃,後又因索倫的一己私欲導緻母親被魔族俘虜。”
霍燭突然驚呼道:“什麼?!”
阿德裡安倒顯得平靜多了,隻沉聲嗯了一聲。
“你不恨他嗎?”
“恨是這世間最沒用的東西。”阿德裡安依舊沉寂,緩聲道,“命運會審判他,正義之劍會斬斷他的惡,但執劍人不是我。”
後半段路,兩人都沒再說話,霍燭回到木屋,拿了所剩無幾的骨灰,打算去一趟墓地。
阿德裡安站在門口低頭思索着什麼,就連霍燭現在他面前都未曾察覺。
“祖母告訴我,讓我來這裡尋找你,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有次我夢到她,她說自己一生都在贖罪希望得到你的原諒,還說什麼盡管你從未怪罪過……那個什麼西凡的家族。“
阿德裡安垂眸不語,西凡卡蒂家族是他不願回想起的傷疤,也是霍燭背負着的最肮髒的原罪。
“你能和我說說西凡卡蒂家族嗎?”
阿德裡安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默,良久才道:“我不了解。”
“嗯……不過她為什麼要贖罪呢?”霍燭并沒有察覺到阿德裡安的反常,隻當是他在回憶往事。
阿德裡安指尖顫抖,渾身冰涼,他忘不掉那夜火光沖天的嘶吼,血氣彌漫整個森林,他将這一切歸咎于在自己身上,在千百年來反複折磨自己。
霍燭突然牽住他的手,朝前走,邊走邊說:“你怎麼了?剛才叫你一直沒反應。”
阿德裡安任由霍燭帶着他去向遠方,像是漂泊的靈魂有所歸引。
“說不定我們現在去,還能碰到那個怨靈。”
當阿德裡安越靠近霍燭,心中隐隐含着畏懼,他不該靠近霍燭,可這樣的行為幾乎是無意識的,他沒法兒拒絕霍燭的任何要求,哪怕是一個眼神,一次心跳,就足夠牽動他的心弦。
本該是山鳥與魚不同路,如今他卻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或許當她埋下骨灰就會離開,阿德裡安不由的想到,曾經一向理智的兩人,被這朦胧的愛情萌芽沖昏了頭腦,霧裡雲間都不及她回眸一笑。
阿德裡安從未如此刻般貪得無厭,而霍燭從未如此滿足,沒有權利沒有勾心鬥角,隻有平淡且溫柔的日子和阿德裡安。
兩人都潛移默化的受到對方影響。
日影西斜,霍燭站在夕陽裡,阿德裡安淺淺的笑着,眉眼溫柔,她開口問:“卡修斯,好像還沒聽過你叫我的名字。”
阿德裡安赤金色的眸中,映照出霍燭的倒影,他的聲音很輕,卻清晰的落入霍燭耳畔,“霍燭。”
“不能給我也取一個愛稱嗎?”
阿德裡安盯着霍燭的眸子良久,緩聲道:“蓓安卡。”
“嗯?蓓安卡嗎?”
“嗯。”
“這是什麼意思?”霍燭駐足站在雕塑前,目光分給了這座雕塑,阿德裡安心生不悅,走到霍燭身側。
阿德裡安像是故意似的,站在霍燭面前,擋住她的視線,“日後你便明白了。”
“你幹嘛擋住我啊,我覺得他有點眼熟。”
“沒有。”
霍燭露出狡黠的笑,沖着阿德裡安挑了挑眉,“這個不會是你吧?”
“不知道。”
“實話實說,不許含糊其辭。”
阿德裡安抿着唇,吐出一個字,“是。”
“那你幹嘛擋着我?我還沒看仔細呢。”
“很醜陋……你不要看。”阿德裡安側過臉,輕聲說。
霍燭算是發現了阿德裡安害羞或者不好意思的時候總喜歡側過臉,躲避視線,她踮起腳擡起手扳過阿德裡安的臉。
“哪裡醜了?明明很好看,你幹嘛總說自己不好看。”
“我臉上咒珈很醜陋。”
“那是榮譽的象征,不是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