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中,樊小天氣喘籲籲推開冷冰大門:“大人,終于查明白了,吳才曾在鹽城當鹽工,他為李慶引薦關系,後來鹽場關閉,他就回來了。”
冷冰眉宇一挑,樊小天剛想坐下,突然想到還沒完:“那個郎中确實有問題,不過已經跑了。醫館掌櫃也不知道他的背景,見其醫術好工錢低便留下。從掌櫃那裡想要他開過的方子,但掌櫃說他們隻保存一月,我覺得有問題。将那個醫館連帶掌櫃的家摸查一遍後,找出他保存的方子記錄。”
樊小天從懷中取出一個冊子,獻寶一般呈到冷冰面前:“大人,我很厲害吧。一眼看出那個掌櫃在撒謊。”
那個掌櫃也是傻,欺負他不懂行,醫館的方子怎會隻保存一月。他好歹也曾在市井中混迹不少年,各行各業都知道些。
冷冰扶開冊子:“别動手動腳,直接說方子有沒有問題。”
樊小天搖頭:“沒問題,開的所有方子都沒有。給吳才的方子也是治胃病的。”
冷冰疑惑:“方子沒問題?”
樊小天神秘兮兮大宋:“但是藥材有問題。”
樊小天繼續道:“曾在醫館幹活的夥計曾說,每次吳才來買藥,郎中會親自抓藥,不會用他們。那個夥計暗中發現他會在藥中加他帶來的一種粉末。他曾偷了一些去問别人,說是一種岩石粉。我從他那找來剩下的查驗,發現這種粉末長期食用可導緻胃部不适,量大會緻人死亡。”
冷冰道:“這個郎中一邊救人,一面又殺人。”
樊小天義憤填膺:“對啊,真讓人生氣,這人哪裡是郎中,簡直就是草菅人命。”
冷冰幽幽道:“這個郎中和醫館都要再查,重點查他們的關系網。”
樊小天疑惑:“大人懷疑他們與吳才之死有關嗎?”
冷冰搖頭道:“不,那個郎中沒殺人的本事,隻是用藥控制吳才。可若一人毫無價值,怎會有人從他剛來此地就開始控制他。”
樊小天:“所以大人認為,吳才這幾年都在替他們做事,而非其所言隻是受李慶所托。”
冷冰站起身:“李慶所言托付恐怕隻是掩蓋吳才所做之事。李慶費勁拿下鹽引,除了要交稅,還要維護關系,利潤沒有私鹽高,自然不甘心,他想用吳才所知内情搞倒他們,誰知兩人都死。”
樊小天無力長歎:“這些私鹽販子真厲害,每次都比咱們早一步,還能讓證人自殺。”
冷冰嗤笑:“不過也證明此處有私鹽廠,順着吳才這條線向下查,應該能查出來。”
樊小天:“這些人心狠手辣,對自己人也下這麼重的手,吳才到死可能都不知道為何會生病。不過大人怎麼想到他的藥有問題。”他們在鹽城并沒有查到吳才得此病的特殊原因,便認為可能是飲食不規律。
冷冰:“不是我,是蒲姑娘。”
樊小天不可思議:“蒲姑娘,她如何得知,我當日一字不落全聽了,解刨文書上沒有說到這個。”
冷冰:“她猜的。”
解刨後,蒲姑娘找出不少細節也提供不少猜測,但有一點冷冰沒想通。
鬼面都能從這些解刨細節看出此人自殺有疑,為何她一字未提。若未想到,她都察覺此人胃病和面色不正常,又怎麼會忽略這樣大的不合理之處。
在他看來就算富人也會有胃病,面如菜色狀态,并非太過奇怪。
可一個經常吃藥之人突然自殺,在病情沒有惡化下,選擇自殺不更加費解,而且他記得文書上說過死者死前一日未曾進食。
蒲姑娘并未對這些細節進行解釋,舍重取輕,意欲何為。冷冰相信若一人在激動中,可能會吐露心中所想。因此那日他故意堵住螞蟻之路,令蒲姑娘生氣,随後問出疑惑。
樊小天激動問道:“她說了嗎?”
冷冰笑道:“算是說了吧。”
樊小天:“說什麼了?”
冷冰輕聲道:“她說盡管她也覺得奇怪,但她不能說出太過離奇的猜測幹擾咱們調查方向。”
樊小天着急:“大人,你痛快點兒,直接說吧,我太想知道什麼離奇猜測。”
冷冰推開樊小天湊過來地腦袋,哼笑:“别亂動,她覺得這個人自殺前應該處于昏迷,這樣才能解釋為何他沒進食,正常人不太可能一天不吃點兒食物,至于自殺,她猜測可能用了迷幻的藥物,吳才在不清醒中自殺。而且胃病成因除了飲食不規律,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長期吃一種岩石粉。”
樊小天嘴長成0型,冷冰伸手将其合上:“别一副沒見過世面模樣。”
樊小天道:“所以大人才讓我查醫官的郎中嗎?”
冷冰點頭,樊小天滿眼佩服道:“蒲姑娘可真厲害,她是怎麼想到的,大人,回京将他弄進皇城司吧。”
冷冰拿起書冊便敲了一下他的頭:“皇城司是我開的,想讓誰進讓誰進?”
樊小天默默腦袋,小聲嘀咕:“那還不是大人一句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