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啊！”韓蓉蓉雙目圓睜，低頭看着自己的肚子，渾身顫抖，她話語破碎，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我，我……”

腿一軟，直接跪了下去。

長發女人沒有感情地看着韓蓉蓉，她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描摹韓蓉蓉淚水滑落的路線，冰冷的指甲貼在韓蓉蓉的臉頰，稍一用力，臉上是一道紅痕。

“求求你……求，求你……”韓蓉蓉癱軟在地，仿佛身體裡在發生什麼變化，她極為痛苦，身體不住抽搐痙攣，涕泗橫流，意識清醒之時強撐着伸手去抓眼前的人。

長發女人後退一步，冷眼看着韓蓉蓉痛苦不堪、恐懼，她一隻手覆在自己平坦的小腹，緩慢地把頭擡起，拽下漂浮的衣服披在自己的身上，左右看看，木着一張臉說：“這件衣服很好看。”

韓蓉蓉的肚子不斷變大，聲音越發凄厲，周圍購物的人和導購也都朝着韓蓉蓉的方向彙集。

聶绮按照既定軌迹繼續巡邏，當這些事沒有發生，但是她眼前出現了一些熒光綠的漂浮光點，耳邊有無數道聲音聲音響起，有高昂的，有低沉的，有充滿蠱惑的，有暴躁的，有大聲嘶吼的，所有的聲音都在重複着同一句話——過去看看。

“過去看看。”

“過去看看。”

無數道聲音彙集在聶绮的腦海，擾亂她的神思，麻痹她的意志，驅使她朝韓蓉蓉的方向走去。

聶绮緊捏電棒，閉上了眼睛。她一隻手狠狠掐住自己的胳膊，讓略有偏移的腳步又回了正軌。

而不遠處，韓蓉蓉已經被所有人圍住，長發女人站在正中，剩下的所有人似乎都沒有面容般，隻讓人覺得模糊一片，随着她們的不斷靠近，她們的肚子也逐漸開始隆起。

一聲高亢的喊聲從正中間傳出，聶绮看到韓蓉蓉高隆的腹部似乎有東西掙出，所有人都圍了上去，白色的液體沾染在女人們的手上，随即到嘴上，一道璀璨的白光炸滿了櫃台。

聶绮最後隻看到長發女人依然站在那裡，她微微一笑，吹了吹自己的指甲，但面容，已經變成了韓蓉蓉。

燈光輝煌的五樓恢複了之前的模樣，剛剛的一切好像都是幻象，店鋪仍然是一燈滅一燈亮，仿佛亘古就是如此的幽遠。

五樓的巡邏終于結束了，聶绮掌心裡都是汗，她爬樓梯上到六樓。

幸好六樓沒有異樣發生，早上七點整，聶绮結束了八小時的工作，來到一樓大廳進行交接工作，此時，她的六位同事都在這裡。

楚念依舊是清冷模樣，但一夜未睡，眼睛還是熬紅了些。

楊赟的西裝有一些褶皺，但是人精神看起來還不錯，“韓蓉蓉”低着頭，站在楊赟的旁邊，她原本素淨的手上此時塗上了石榴紅色的指甲油。

另外幾個人都是保安的身份，但是歸屬不同的區域，除了王富桂心有餘悸，臉色發白之外，所有人都很正常。

“人都到齊了，那就接班。現在把你們的宿舍卡分給你們，員工規則都看過了，我就不多說了。今天晚上十一點準時來上班。”周竺永遠是不耐煩的模樣，三言兩語間就開始暴躁起來，“怎麼每年新人都是我帶，煩死了！”

“周部長，請問下班之後我們可以出去逛逛嗎？如果有客人提問我們靈珠古鎮的一些逸事，很擔心答不出來給部長丢臉。”聶绮舉手提問，她笑眯眯的時候，讓人很難拒絕，眼看周竺有發火的迹象，聶绮真誠地繼續問，“周部長肯定也希望我們好好完成工作吧，為博覽會打響名頭是所有人的目标呢。而且我們也希望能夠像周部長一樣優秀。”

人和人之間都有自己的相處模式，周竺這種脾氣暴躁的工作狂，最适合的就是沒什麼脾氣，也沒臉沒皮還能恭維她的。

周竺的情緒肉眼可見的好一些，但是對着聶绮還是沒什麼好臉：“下班了誰管你們，隻要不穿着制服給我惹事丢臉就行！”

“周部長放心啦，制服是放在更衣室嗎？”第一遍巡邏一樓的時候，聶绮就發現了，一樓有好幾個門，其中一個寫着通往宿舍，一個寫着通往食堂，在通往宿舍的那條路上，有一個非常大的員工臨時休息室。但是因為處于上班時間，聶绮并沒有進去看。

周竺白了一眼聶绮：“那你準備放在哪裡？别問這種弱智問題！現在都去打卡下班！”

說完，周竺就走了。

聶绮大抵知道了答案，沒有絲毫猶豫，先去打卡，上交電棒，然後就準備去員工臨時休息室。

其他人也是同樣如此，大家沉默着往員工臨時休息室走去，聶绮能夠感覺到，楊赟一直在打量着自己。

“有什麼事？”聶绮停下腳步，掃了一眼挎着楊赟胳膊的“韓蓉蓉”，看向楊赟，“生活所迫，我修煉了後腦勺也長眼睛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