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泣如訴,可是女人們并不相信。
周娅淚水不停打轉,她閉上眼,兩行清淚順着臉頰緩緩流下,良久,她站起來,看着所有粉色衣服的女人們慢慢說道:“我所經受的痛苦隻會比你們更多,不會更少。”
“那你是承認你和周淮安有勾結了?”聶绮并不相信鳄魚的眼淚,她一直對周娅就抱有戒心。
“我們沒有勾結,我隻是聽從村長的命令,希望這一切都能夠結束。”周娅信誓旦旦,她言語铿锵有力,女人們的目光慢慢又落在了聶绮等人的身上。
“周淮安真的想要一切都結束嗎?”聶绮嘲諷一笑,“你怎麼知道你做的事情不是助纣為虐,自以為是的救世主也是救世主嗎?”
聶绮對周淮安沒有任何好感,但是周娅恰恰相反,她對于周淮安是十分信任的。
周娅搖搖頭:“你對村長有偏見,他是一心想結束這一切的。正如你剛剛看見的一樣,任何人不能淩駕于神之上,所以村長也沒有辦法解決靈珠古鎮的神罰。”
“我認同村長的想法,外來者的主動獻祭可以讓神罰結束,偷竊者伏誅一定是神想要看到的!”
“所以,這是你僞裝接近我們的理由?”聶绮是最早知道“韓蓉蓉”不是韓蓉蓉的,但是直到周淮安出現并且叫出周娅的名字,她才意識到——周娅一直是安插在他們身邊的一個人,而且因為理由的合理性和時間流速的問題,所有人都接納了她,并且從來沒有想過,周娅會是周淮安的人。
偷竊靈珠是假,如果周娅說的是真的,靈珠早都沒有了,那麼靈珠丢失這件事就是周淮安等人的一個陰謀,一場針對聶绮等人的自導自演。
他們的目的,就是讓聶绮等人背着偷竊者的身份主動獻祭。
如果這是一場陰謀的話,變量未免也太多了,怎麼會有人會主動去獻祭呢?即便這樣真的能夠終結神罰,這樣的行為基本等于在賭,将所有的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周娅看起來不像這樣的人,周淮安就更不像了。
“你自己說過的,我們不是偷竊者,你父親才是偷竊者,你才是偷竊的利益獲得者。”聶绮不知道周娅被灌了什麼迷魂湯,但是她不敢小觑周娅所說的每一句話。
從假裝“韓蓉蓉”開始,周娅所表現出的就是冷靜和聰慧,聶绮并不認為這樣的一個人會笨。
“所以我會放盡自己的血,在祭神儀式上,我會和你們一起祭神。”
“周淮安都能看出來你不是‘韓蓉蓉’,為什麼你覺得你能瞞過神。”
“村長……能看出來,但是神,神會認下的。”周娅顯然還有所隐瞞,于是聶绮并沒有在這個方面繼續深究,她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曾經說祭神人數必須是七個人。現在人不夠了。”
從聶绮的角度來看,祭神人數并不重要,但是這對于周娅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她一直沒有提這件事。
“神谕還有後半句——這會讓你們接納我。”周娅隐瞞的事情果然不少。
“也就是說,這根本不是祭神的必要條件。”聶绮笑笑,“論敬業程度,我們誰也比不過你。”
這是一句非常直白的嘲諷,但是周娅并沒有回擊。
她似乎也有自己的查看時間辦法,半晌之後擡起頭對聶绮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這裡會發生什麼嗎?看吧。”
現在的時間是十一點半,聶绮順着周娅指着的方向,來到了玻璃前,對面的房間内的女人們全部坐着,但是每個人面前多了一個盆。
對,她們懷的不是孩子。
這裡是靈珠古鎮,那她們生出來的會是什麼呢?
聶绮都不需要思考,答案呼之欲出,并且活生生地揭示在衆人面前。
女人們開始腹痛,她們面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滴落,頭發被汗浸濕,她們的手緊緊抓着自己的衣服,甚至有人伸出手狠狠咬住胳膊,有人仰頭喊叫。
她們生的不是孩子,但是在承受分娩的痛苦。
又因為這樣的事情太多稀松平常,起碼她們應該是經曆過很多次了,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都用自己的辦法來抗陣痛。
兩個房間之間被完全隔音,聶绮聽不見那邊的嚎叫,但是表情、動作、神态沒法騙人,所有人都能真真切切地看到她們的痛苦。
真正的生育是要耗費更長時間的,從宮縮到開指,過程極其漫長。
隻能慶幸女人們現在不用承受那完整的痛苦,她們的疼痛足足持續了二十分鐘,聶绮就站在這裡看了二十分鐘。
女人們眼中沒有光彩,她們無比痛苦,又無比麻木。
二十分鐘之後,一個白色的圓團慢慢地從女人體内滑出。
這個圓團就如剛出生的嬰兒般大小,目測有六七斤。
女人們熟練地把圓團抱起,放在了自己身前的盆裡。圓團一入盆便崩裂開來,頓時變成很多包裹着白色羽衣的珍珠。
“你們的珍珠一直是這麼生産的?”楚念心冷,但是也沒有冷到這個程度,她眼中的驚詫還未退去,看看周娅,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粉色衣服,突然惡心地幹嘔起來。
兩個房間的意義在這一刻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