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校長和鞠副校長圍在屏風前,突然看到聶绮出來,吓得後退了幾步:“你剛剛怎麼消失了?”
聶绮伸手,再度去探山頂,這次,她隻觸摸到了屏風。
“我消失了多久?”聶绮蹲下,仔細去看屏風中一棟棟房屋。
“眨個眼的工夫。”李副校長也蹲下來去看屏風,妄圖從這件司空見慣的物品中看出什麼端倪,但是他什麼也沒看到。
“這個屏風是你們做的嗎?”那些房屋印在了聶绮的腦海裡,她隻看了一遍就可以确認,這些看似模糊的房子,實際上全是貓咪之家的複刻。
“這是校長做的屏風!”鞠副校長說起這件事來頗為驕傲,“上面的畫都是校長親自畫的,她畫畫畫得可好了。”
譚文竹親手畫的屏風,那就更可能是出去的關鍵了。
“我有辦法出去了,你們要試試嗎?”聶绮溫聲問兩隻貓,“即便這裡的時間是靜止的,想必你們也不能一直待在這裡,我猜長時間待着這裡會對譚校長産生影響。門消失了總要想辦法出去,一直困在這裡,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什麼辦法?”鞠副校長急的跳了一下,他殷切的目光看向聶绮,李副校長拉了拉他,臉色依舊很凝重。
真是聰明的一隻狸花貓啊。
聶绮沒有再繼續鋪墊,而是對着李副校長說:“燒了這架屏風,門會出現。”
“什麼?!”鞠副校長又是猛地跳了一下,聲音都大了起來,仔細聽還帶着一點顫音,“不可能!這是校長的屏風,她剩下的東西已經不多了,不能燒掉它!”
“不行,我不同意!屏風不能燒!”鞠副校長死死盯着李副校長,不願從他臉上看到一點松動、同意的痕迹,“除了屏風,我們快什麼都沒有了。”
鞠副校長說完直接變回了橘貓,他肥胖的身軀趴在屏風面前,貓臉上全是緊張與難過。
“我看到了一些事情,”聶绮對這部分沒有詳述,她頓了一下,“這些紙貓全是保護譚校長的吧,你們很想保護她。”
曾經那些飛奔去辦公室的貓咪沒有護住譚文竹,如今這些剪紙貓排列成方陣,誓要死死守護譚文竹。
“可是,在人類的世界裡,有句話叫有舍才有得,有些事情叫做世間沒有雙全法。”聶绮不知道該怎麼說,尤其她面對的是一隻執念非常重的貓,“我們一直待在這裡,最後仍然會損害譚校長,所以我們需要離開這間辦公室。離開這間辦公室的辦法如果是燒掉這架屏風,我們也就沒有别的選擇。”
“如果燒掉屏風,門仍然不出現呢?”李副校長并不為聶绮的言辭所蠱惑。
“屏風裡藏着你們的機關,屏風裡還有你們的過去。”聶绮搖搖頭,“我确實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說燒掉屏風一定能出去,但這是最大的可能性。”
“你們說譚校長喜歡自然,喜歡充滿生機的事物。”聶绮走到桌邊,手輕輕去撫摸芍藥的花瓣,“這裡乍一看确實充滿生機,但是這是譚校長要的充滿生機嗎?陽光照在芍藥花瓣上,光點在你們看來是生機盎然,是生命活力,但不會移動的光點隻會慢慢成為腐朽的代名詞。我們待在這裡,這裡終将腐朽。取舍,選擇,逃不過的。”
“你們讓紙貓保護她,但是她可能更想自己保護你們。”聶绮不知道譚文竹為貓咪之家付出了多少,但是看狸花和橘貓的态度也能知道,那必然是它們貓生中最溫暖的一段時光。
這句話觸動了李副校長,他環顧了一圈自己精心設置的這間保護譚文竹的辦公室,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
聶绮說的是對的。
她以一己之力護它們那麼久,從來不求回報。
他想保護校長,但她并不想任何貓保護她。
但,它們怎麼可能不去保護譚文竹呢?
那是它們貓生中唯一的事了。
鞠副校長又變成人,他護在屏風面前:“那我們就不出去了,一直待在這裡,起碼這裡有校長!”
“大橘!”李副校長眼神重新變得堅定,顯然已經做好了決定,“我們必須出去,明天就是兒童節了。”
他走到鞠副校長的面前,重重地重複了一遍:“明天就是兒童節了,不能功虧一篑。”
聶绮捏着花瓣,聞言一失手,重重搓撚了幾下花瓣,幸虧芍藥并非活物,花瓣沒有一點變化。
“聶绮,你有火嗎?”李副校長和鞠副校長是被召喚進來的,身上什麼也沒有。
一旦想明白,李副校長是實幹派。
雖然這裡并沒有鑽木取火的條件,但聶绮聞言一笑:“火,你們自己不是帶進來了嗎?”
屏風機關被關閉,門雖然沒有出現,但是紙貓已經全都消失,聶绮大着膽子踏入另一邊,在紙貓陣地入口處,指着地上一簇微小的火苗說:“它還在呢。”
火苗停在空中,看到聶绮并沒有攻擊她,保存着自己微弱的火光,在空中一閃一閃,像幽靈的眼睛。
它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