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钺不假思索地抱着手臂道:“被龔雪教唆的啊。”
池睆卻搖搖頭,“你忘了?龔雪也是被教唆的。我說過,他們和Devil之間存在着第三者……而且龔雪和莫從頭到尾沒提過龔母。”
依據近十年的經驗,柳钺接話:“是刻意不提……看這姐弟兩的神色從頭到尾都很自然,完全就像是根本沒在意龔母這個人。姐弟倆别的不說,演技倒是挺精湛。”
池睆慢慢擡起頭。“嗯……而且如果考慮到最主要的教唆者是Devil的話,我懷疑……”
柳钺再次看向池睆,“懷疑什麼?”
池睆又低下頭來。
“一個不太令人高興的重合而已,也許是我多慮了。”
柳钺沉默着盯着池睆的腦袋。他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重合,但他直覺池睆想到的事情讓他自己很不高興。
陽光從窗戶射進來,灑在柳钺結實的肩背上。他看見自己的身影将床上的池睆悄無聲息地籠住了。
窗子是打開的,此時有微風悄悄從枝丫間掠過,裹挾着樹葉與泥土的氣味,悄悄地從窗戶鑽進房間裡,驚擾了窗戶旁的淺藍色窗簾。
柳钺擡起手,也似那晚春的微風般悄悄地放在了池睆的頭頂。
池睆茫然地擡起頭,碧綠和明藍的兩隻眼眸清澈明亮,同時?映出了柳钺的身影。
柳钺突然收回手,尴尬地偏頭看向别處。池睆也微微低頭看着前方的地闆。
“那個……情不自禁,失禮了。”
池睆對于這份“失禮”沒有表态,說道:“問走廊裡的人工智能要個輪椅來,我要全自動的。”
“嗯。”柳钺去弄了個輪椅回來。
“辦出院手續。”池睆用終端控制者輪椅往門口去。
柳钺聞言跟上去。“好。”
辦理手續的護士本來不同意倆人出院,還把主治醫師叫來了。但無奈柳钺嘴皮子功夫深厚,池睆的壓迫感太強,主治醫師隻好放倆人出院。
醫師拿出兩個手環給柳钺和池睆帶上。“這個是監測儀,如果發現你們的生命體征出現異常,就會報警并發出定位,我這邊會直接收到消息。”
柳钺看着右手上藍色的手環慢悠悠點了點頭。
柳钺和池睆二人出了醫院大門。兩人都沒有開車,隻好去乘公交車了。
池睆用拇指在驗證台上摁了兩下,驗證台當即從池睆的賬戶中扣除了倆聯中币來。
柳钺往最後面的座位走,池睆便跟着。車内的人紛紛投來打量的目光。
“欸,他們身上怎麼會這麼多傷啊?”
“該不會是……”那人壓低了聲音,卻還是被池柳二人聽到了,“犯罪分子吧?”
池睆聞言倒是沒有任何反應,柳钺則是混笑了一聲坐下,露出了一副土匪頭子的樣子。池睆懶得對柳钺這副姿态做出評價,沉默地看着藍色手環,從袖子裡扒拉出一個已經黯淡的黃色手環來。
柳钺看着池睆的手環,指着那個黃色手環問道:“黃色,二級危重症患者啊……隻不過怎麼黯淡了?”
池睆說:“這個顔色是表示手環被病人強制關機了。”
柳钺作恍然大悟态,悠悠地點着頭拖着調子回答:“奧~~”
池睆點開通訊,點了溯的頭像。
“溯,龔母的地址在哪裡?”
“在A省B城熠煜小區四單元28号……主人,您是要去找龔母?您現在的情況,不應該離開醫院的,您……”溯還沒說完,池睆直接挂斷了通訊。
柳钺看着池睆的态度,又欠抽地哼笑了幾聲。
池警監這麼兇呢~
兩個人換乘了三輛車,總算是到了熠煜小區。
柳钺翻這全息屏幕上的資料,說:“這個小區是供毫無背景的社會中低層白領住的排房,但因為在全國政治文化中心的輻射範圍以内,地皮緊張,樓房越建越高,同時租金也不少。相比輻射範圍外的同類型小區,這裡顯然貴出了一大截。
—這裡的“中低層”白領月收入也比輻射範圍外中高層領導要高出一截。”
池睆回答:“嗯。”
前面一個保安攔住了去路。“喂!我看你們面生,來幹什麼的?”
柳钺笑着跟人套近乎:“哈哈哈,保安大哥,我們是林妍女士的遠房親戚,昨天在這附近出了車禍……就尋思着在她家落腳的。”
保安遲疑地看着柳钺挂着的手臂,又遲疑地看向輪椅上的池睆。
柳钺連忙擋在池睆前面說:“這個是我弟弟。”
池睆無語,把柳钺掀開。保安打量着倆人身上的特征,完全是南轅北轍。“你們不是兄弟吧?這一點也不像,當我腦萎縮呢?”
柳钺被識破,尴尬地笑着說:“他……其實是我的愛人,隻是臉皮薄,不喜歡我在外面到處跟别人說我們的關系。”
保安這才放兩人進去。還跟柳钺說:“兄弟,有老婆管是好事啊,對他好一點,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柳钺笑着點點頭。
池睆聽到柳钺的說辭時臉就已經有點黑,此時聽了保安的話更是黑得賽鍋底了。
算了,公務需要,就不算柳钺占自己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