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睆倒下來,被剛回過神的柳钺眼疾手快接住了。
池睆臉上血色快速褪去,體溫也迅速下降。
柳钺把池睆放平在地上,用手緊緊地摁住傷口。他用下巴點了一下終端的開關,撥通了B城的醫院。随即他又給熠煜區分局報了警。
柳钺先放開池睆,摸出手铐給林妍铐上了,還從旁邊摸來繩子把她捆住放在了沙發上。随後又去查看池睆的情況。
林妍則笑着看着柳钺慌張的樣子。她打開終端,點了一個黑色頭像的人。
『任務完成,我可以死了嗎?』
另一邊立刻回複『如你所願。』
林妍按照流程,把自己眼睛裡安裝的微型攝像頭拍攝的内容發送給了對方。
『發送:100%』
林妍笑了,她神色坦然,仿佛解脫。
她的腿被捆住,但是不妨礙她去拿紙巾将水果刀上池睆的血擦拭幹淨,随即抹了自己的脖子。
隻有通往地獄的路,才布滿善意的鮮花。那血色的曼珠沙華,開遍了通往解脫的道路。
林妍倒在沙發上,神色安詳。
柳钺看到林妍也倒了,又估摸着池睆的血差不多止住了,便去查看林妍的情況。此時他是一個頭兩個大。
“他媽的,你能耐!你怎麼不把我也捅了!”柳钺惱道。
他查看了林妍的脖子,氣管已經斷了。
“啧。”柳钺皺眉道。
他去廚房外間翻出了應急藥箱,拿出紗布,卻猶猶豫豫。
“池警監,我真沒有想占你便宜。”
他把池睆的上衣脫了,看着傷口極深,不過應該沒有捅到心髒,不然池警監可就當場殉職了。他迅速給池睆裹上了紗布。
他甚至将自己傷口的疼痛忽略了。
醫院到算是雷厲風行,池睆和林妍已經被送往醫院。
熠煜分局和溯一行人就是踏着急救車的腳後風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柳钺異常煩躁,他對着不遠處來的人就罵道:“來的真不是時候,罪犯已經和受害人一起送去醫院了!”他指着遠去的急救車,“第九!你們幹什麼吃的?這都什麼點了?!要是救火,早燒到九重天邊了!要你們何用?”
第九分隊的幾個人當即條件反射地站得闆正,齊齊低着頭。
熠煜分局的幾個人莫名吃了一口大瓜。
柳钺看着這群鹌鹑,長長歎了口氣說:“還杵那當棍子嗎?!快去采樣記錄啊!”
一群人當即魚貫而入之态地進了居民樓。
—除了被柳钺叫住的唐曉然。
唐曉然問道:“怎麼了老大?”
柳钺皺着眉想摸一根煙,結果撈了個空。
他便煩躁地抓了把頭發道:“你去醫院守着池警監。出什麼事了立即告訴我!”
唐曉然一一應下,随即開了輛車飛揚而去。
Devil滿意地點開林妍發過來的視頻,結果看了沒一會,笑容便僵在了臉上。
畫面裡林妍對着池睆的胸口捅了一刀。
Devil周圍的氣壓瞬間低了下來。
他周圍的人都戰戰兢兢地不敢吱聲。
他突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仿佛要将整張桌子都震塌。桌上的高腳杯也因此摔到地上。
“這小打小鬧有點太過了!誰讓她捅池睆的?!啊?!誰讓她捅的?”Devil突然大聲道。頓了一會,他又放低了聲音道:“母債,子償……056,你讓057把那兩個人弄出來,然後……”Devil比了一個刀抹脖子的動作。
056當即應下,離開了房間。
柳钺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銀灰色長條狀物,遞給了技偵。
那是一個錄音設備,柳钺從進門起就打開了錄音功能。
他扭頭看見一個警員正在給血迹拍照、采樣。那個警員神色淡定甚至有點漠然,似乎是成竹在胸般的。這讓人莫名感覺他并不是實習警員,而是什麼警務高層人物。比如……池警監?柳钺摩挲着下巴,腦子裡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但随即又被柳钺排除了。
我怎麼會想到池警監……
柳钺“啧”了一聲,突然意識到熠煜分局派來的好像大部分都是實習警員。“草,看不起誰呢!”他暗暗罵了一句,暴躁地接通警員的終端共享,寫了筆錄。
溯那邊已經完成初步的檢查記錄,來到柳钺身邊說:“柳隊長,我并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文書之類。林妍跟格林夫人有過交集,肯定認識主人的。”
這時那個神色淡定的警員插了一句話:“林妍捅了池警監後自殺,而同樣在場的柳隊長卻毫發無損……這有點蹊跷啊!柳隊長不解釋一下嗎?”
柳钺無奈,心說果然,實習生哪能和警監比。
“錄音筆已經交了,終端每個月按時檢查,檢查人是我們刑偵大隊長吳禛……”就算不是自己部下,柳钺也毫不避諱地訓人,“懷疑到自己人頭上,你也夠可以啊。大膽懷疑,精神不錯,不過方向錯了,我們現在要查的是林妍到底是不是咱們A城連環案的罪魁禍首以及她襲警後又自殺的動機是什麼……”
柳钺突然神色怪異地看了一眼牆上的死魚眼油畫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