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因為我們的人用的是非常規手段,龔雪和莫在認罪時并不是完全清醒,有自主意識的狀态……法院那邊這麼說的……所以這條被排除了,吳局和南副局都很生氣,咱們隊裡的倆審理人受了處分,吳局說……”
柳钺煩躁道:“說我怎麼?你什麼時候說話也跟狗咬似的了,賣什麼關子呢?”
“……說您也沒跑,現在您也受了處分,還被要求寫八千字的檢讨。”
“什麼?!”柳钺此時的訝異可謂是直接砸在了王烈的臉上,無辜的王烈頓時感覺臉疼。
“行我知道了,你跟吳老狐狸說,我先把這邊的事解決再看着辦,讓他别瞎添亂。”
“好……好。”王烈應下。
随即柳钺便掐斷了通訊。
他問了一圈,除了這兩枚毒品,并沒有搜出什麼。
“将這裡封鎖。溯跟熠煜分局的人去辦理手續把這個案子轉交到市局,最好能跟連環案合并。第九,留下來三個人,其餘人回市局,家裡出事了,再不回去看看,咱們可能就再也看不到那倆兄弟了。”
衆人當即應下。溯跟着熠煜分局的人走了。回市局的一行人也已經離開。
柳钺的終端再次響起。
是唐曉然。“老大!醫生說池警監出現了震顫,并伴随着呼吸困難,心跳延遲等現象!讓我們做好最壞的打算!”唐曉然情緒起伏異常大,畢竟是女孩子,她皺着眉,紅了眼圈似是要哭出來了。
柳钺當即心裡“咯噔”一下,迅速帶着跟着自己的三個人去了醫院。
上次瀕死,池睆感覺自己沉進了海裡,而這次則是溺死在沼澤了。
記憶再次上湧,本能上的恐懼和理智上的淡定碰撞交疊,恐懼竟是更勝一籌。
他感覺自己全身都在顫抖,控制不住的顫抖,就像是在死亡邊緣掙紮的動物。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生命一點點消逝卻毫無辦法,是一件讓人崩潰的事情。
沼泥已經沒過頭頂,預料中的黑暗卻沒有到來。他看到了媽媽。一瞬間,沼泥的冷濕,瀕死的恐懼通通消散如煙,格林夫人站在了商業街的盡頭,背着光看向池睆溫和地笑着說:“小池睆,快來!”
這是記憶中媽媽最後一次帶自己去逛街。
那一天,也是他第一次去羅塔高等學院,還把那實驗室裡的一個高級人工智能僅剩的核心部分帶走了。那裡一個白胡子眯眯眼的教授說,這是聯中第一個高級人工智能,可惜在戰争中損毀,隻剩核心了,我們一直在嘗試修複它,在保留資料庫的前提下,隻不過一直失敗。這玩意還不到文物級别,趁着博物館還沒來人,你又喜歡,就送你好了。
在池睆的印象中,那位教授是除了媽媽以外第一個能讀懂他情緒的人。
但是現在的場景卻和記憶中完全不符。
池睆奔跑着,想要撲進媽媽溫暖的懷抱中。
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被無限拉長,突然,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人,擋在了他和媽媽之間。
池睆停下腳步,努力的擡起頭望着那個高大的身影。是爸爸。
池修晏突然摸出槍,對準了池睆的太陽穴。
池睆再次感覺呼吸困難,也許根本就沒停過,隻是自己注意或是沒注意到而已。池睆張口,卻說不出任何話來,仿佛嗓管被堵住一般,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他無聲的用眼神向不遠處媽媽求救。
媽媽卻仿佛定格一般,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砰—”槍聲震耳欲聾,硝煙味在鼻尖盤旋着,子彈貫穿頭部的痛感如此真實。
—真實地如同虛幻。
池睆倒下來,在最後閉眼之前,他看到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池修晏,而是成年後的池榭。
池睆小小地震驚了一下,但好像一切又都在意料之中。
池睆緩緩閉上眼。
柳钺到醫院之後就根據定位快速跑到搶救室門口,唐曉然坐在長椅上,躬身捂着臉。
柳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唐曉然擡起頭來,淚水汪汪。
“老大……”唐曉然說着又吸起了鼻子。
柳钺安慰道:“沒事,這麼多年池警監不都安然無恙,這次也一定會挺過來的。”
但願吧,柳钺心想。
“看着自己的白月光瀕死很痛苦的好吧!”唐曉然抹着眼淚。
柳钺隻是長歎一口氣,不做回答,也坐在了長椅上,神情凝重。其餘幾個人也坐下來,也全都默不作聲,氛圍一時低落。
搶救室門口的燈忽然熄滅。門打開了,幾個人連忙圍上去詢問。
“醫生,怎麼樣?警監他還好嗎?”
“嗯,患者現在情況穩定下來了預計兩個小時候就能醒過來……話說,那患者可是池警監啊!要是沒搶救過來,那我們醫院豈不是難辭其咎!”醫生稍稍打趣道。
一群人也跟着聲情并茂地幹笑。
雖說是兩個小時後醒,可池睆一小時都沒到就已經睜開了眼。
晚上九點的燈光似乎異常刺眼。
市區夜晚的霓虹燈光從窗外探進來,打在了池睆的側臉上。夾帶着些許樹葉清香的微風從街頭巷尾一掠而過,些許涼意使人們稍微清醒了一點。
“祖母,您的臉上仿佛寫滿了大大的無語。”是溯的聲音。
池睆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