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業打樁的還差不多。蔺斯年好笑:“你自己也悠着點,又不是二十來歲的年紀,還玩得這麼激烈,也不怕腰閃了。”他對程思域的私生活沒有意見,隻擔心這位傻了吧唧的鳏夫又被騙錢。
那位身高一米□□的教練倒了兩杯檸檬水過來,和蔺斯年握手,恭恭敬敬叫他蔺先生。他笑起來清爽,有一張不經世事的學生面相,和健身會所裡發油冒光的教練不同。蔺斯年又變了主意,心想,這孩子别給程思域禍害了。
程思域單純地以為他羨慕自己:“你和蕭硯修還好吧?”
蔺斯年無奈地搖頭。他揮着拍子把一隻球打出去,圓球打在牆壁上又彈回來,他來回跑動追逐着那隻球重複打了五下,第六次球彈得太高了,從他的頭頂越過,他放下拍子徒然地喘氣。球往身後落下。他們身後全是一團團綠瑩瑩的、刺猬崽子一樣的球。
“還行啊。”程思域笑道。
蔺斯年很久沒有這樣高強度地運動,讓他打打高爾夫他還行,網球消耗體力太快,打一會兒讓他有一種自己還很年輕的錯覺。他一邊拿毛巾擦汗一邊喝水:“我隻和他說了石梅給我換藥的事,他覺得我是個受害者。這件事我當初處理得也倉促,不完全怪姓陸的。”
程思域咬牙:“要我說,你就應該早點報警。”
蔺斯年放下水杯,面色深沉:“趙曉彤還沒查出來陸競堯到底是從哪裡拿到的照片,大少爺肯定不能自己去找,那就是背後還有人。我後來想想也覺得怪,陸建材病了不知道内情就算了,公司那麼多人都不知道衆聯現在的财務狀況嗎?董秘呢?副總呢?财務總監呢?”但凡陸競堯身邊有一個負責任的人知道他在幹什麼,也不至于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陸競堯畢竟還年輕,在公司的時間也沒有很長,集團裡面都是他父親親手帶出來的老臣,真的各個都會對這位大少爺言聽計從嗎?公司出了這麼大的财務漏洞,上上下下每一個人就這麼眼睜睜看着大少爺胡鬧?蔺斯年不相信,他處理經濟類案件十幾年,打過交道的企業沒有上千也有成百,對企業形形色色的運營管理模式見怪不怪。他直覺陸競堯在衆聯石化的話語權還遠遠沒有達到能幹綱獨斷的地步。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他身邊有人刻意縱容他這麼做,刻意讓他拖垮了公司的資金鍊、拖垮了好不容易到手的發電項目,最終逼得他不得不向蔺斯年發威。
恐怕這位大少爺人在拘留室裡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去的。
蔺斯年想想,覺得他又傻又可憐:“這孩子是給人害的,我也隻不過是一顆棋子。”
程思域沒聽明白:“陸家有商業間諜?要搞垮他們公司啊?”
“那就不知道了,人家企業的事情和我也沒關系。”
教練陪着他們倆打了兩局,又說請他們吃冰淇淋。蔺斯年看得出來這小夥子是真的有點喜歡程思域,他對着程思域笑的樣子,像是毫無保留,讓他想起蕭硯修當初追求他的情景。豔照事件雖然蕭硯修沒有任何責怪,但到底是他惹的麻煩,他打算好好補償丈夫。
程思域給他出馊主意,帶他去買織着蕾絲邊的女士内衣。最近流行起有塑形作用的連體衣,樣式誇張豔麗,蔺斯年好氣又好笑地站在内衣店裡,被路過的小姑娘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程思域膽子比天都大,哒哒哒跑到在衣帽間試穿,除了胸罩是空的還真是好看,束腰上的粉色緞帶垂到他的臀縫間,走起路來兩條小尾巴就在他尾椎上來回地掃,蔺斯年一個大男人看得心火旺盛,恨不得在他那屁股上打兩巴掌。
但這種荒淫的事情檢察長是肯定不會做的。他炖了糖水煮了夜宵去公司探班。秘書韓城陽接到蔺先生電話,知道是老闆娘要來,心想今天晚上這個班估計加不了多久,幹脆向蕭硯修請了假先回家,把辦公室留給這對恩愛的眷侶。
高深的辦公室門一合,隻聽到蔺斯年的步履。
蕭硯修其實早等着他,隻是不急,就是要他主動來。蔺斯年一語不發,經過茶桌将茶碗順手端了過來,放到丈夫手邊。他年紀比蕭硯修大,地位比蕭硯修高,就是在外頭也是蕭硯修給他端茶,反過來就失了規矩了。但現在蕭硯修是家主,他是嫁進蕭家來的,更别說還帶了補償道歉的意思,他隻能彎下腰來放這杯茶。
要是從前,蕭硯修是不敢享受這個待遇的。他一擡頭就能見到蔺斯年垂落的領口,一绺黑發順着肩膀滑到鎖骨,依稀可見珊瑚色的襯衫下面兩片幹淨的肌膚。他很少打扮得這樣嬌嫩,成熟的□□散發着玫瑰半凋的酸味,那是蕭硯修送過他的一瓶香水。
“本來今天想早點回去陪你吃晚飯的,幾個博士送了新的數據過來我看着看着就忘了。明天一定準時回去,我保證。”說得反倒像他在讨好蔺斯年。蕭硯修順着茶碗摸到他的手,蔺斯年不動聲色看着他虛僞又貪色的笑,他的老公他自己清楚。
蔺斯年說:“是我打擾你。”他這樣被拉着,身體幾乎挨到蕭硯修的胳膊肘上,還要站直了,腰就酸,哪裡分出精神應付這些客套話。
他就打算明說了:“檢察院最近要更新一批設備,準備做系統更新升級,報預算大概是兩千多萬左右吧,正準備公開招标。技術部的人來問我的意見,我想想,咱們技術又不比别人差,也不用怕公開招标,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是這個意思,你覺得呢?”
他就差拱手把錢直接放進丈夫兜裡了,要是放在從前,他是肯定要避嫌的,但他回頭一想,蕭硯修大手一揮把他的名字放到了蕭氏研發樓的樓頂,立泰山石為證,他就有點心軟了。
見蕭硯修沒有說話,他以為傷了丈夫的自尊:“我是想彌補你一下,關于……”
話沒說完,蕭硯修把在他手腕上的手一收,從他腰後攬上來,将他一把拉進懷裡。
“我們今天不說别的,隻說你。”蕭硯修低沉的呼吸噴薄在他耳邊:“你真漂亮,斯年。越來越漂亮了。”
蔺斯年本能地想推開他,手放在他肩膀上又想起自己的目的,沒有推下去,任由那隻摟着他的手在大腿來回摩挲。西裝褲的料子不厚,又軟又涼,卻蹭得他皮膚發燙。
“辦公室……”他艱難地開口,希望蕭硯修不要在這裡發瘋。
蕭硯修挑眉:“辦公室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