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令儀放下酒杯:“其實你不一定要呆在刑偵,既然蔺斯年盯上了你,不如幹脆别在警察局做了,萬一他下狠手呢?到衆聯來,不缺你這張吃飯的嘴。”
“我不喜歡坐辦公室。”
“阿真,你要講道理。我可以動關系把你調去别的地方,但是現在動手隻會更矚目。”
裴映真不說話了。陸令儀知道她心情不好,握住她的手:“你聽我的,先忍耐一段時間,放松他對你的警惕,等我這邊的消息。他得意不了多長時間。”
食物上來後裴映真的心情明顯好了。陸令儀給她多要了一份甜點。
“不是我有性别歧視,你一個單身女孩子,做刑偵,不擔心以後找男朋友嗎?”陸令儀問。
裴映真嚼着羊排:“一個人過挺好,沒必要找。”
“坐辦公室可能沒什麼意思,但是舒服點。”
“習慣了,不覺得辛苦。”
陸令儀對這種生活方式也是有體會的,她從前在會計部的時候出差也多,工作強度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拿着不高的薪水過着忙碌奔走的生活,人家說你一個大小姐那麼拼命幹什麼,呆在家裡吃好喝好逛街約會不行嗎?她說我習慣了,沒事。
陸建材不是不愛她,隻是更愛她哥哥,陸競堯什麼都不做就能當繼承人,她要拼死拼活才能獲得和她哥哥一樣的待遇。這個世界就是不公平的,她隻能安慰自己她還有爸爸叫陸建材,才能給她機會往上爬,不然她就和陸令儀一樣,永遠隻能呆在基層。
從餐廳出來,陸令儀想送裴映真回去,裴映真揚了揚手裡的公交卡走了。
陸令儀回家後心情不好,陸建材看得出來。他知道女兒最近和刑警走得很近,但他沒有在意,隻要陸令儀不做出對衆聯、對陸家有害的事情,他一向是不太管孩子的私人交際的。
“爸爸,我讓人把阿真調出刑偵科了。”陸令儀也沒想瞞過他。
陸建材很贊成:“她為競堯做了不少事,再在刑偵科呆着也不好,容易暴露。你做得好。”
陸令儀欲言又止。陸建材一眼看穿:“怎麼,覺得對她不公平嗎?”
“不是。”陸令儀一口否認。
陸建材笑笑:“小儀,你還是太心軟了。裴映真知道的事情太多,我要是你,我會做得更狠。沒有用的人不要留太久,不然以後就會成為禍患。”
他語氣裡有肅殺之意。陸令儀聽得心髒突突跳,但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她說:“我知道,所以我把她調走,就是怕她萬一暴露會把我們家供出來。”
“那你還擔心什麼?”
“爸爸,也許她還有用……”
“有用的人多的是。”
陸令儀竟然啞口無言。
陸建材摸摸她護理得精緻光亮的頭發:“前段時間你提出要裁員,集團總部裁掉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你覺得那些人都沒有用嗎?不,他們當中大部分人都是有用的,但為什麼要裁掉有用的人呢?因為如果不裁掉他們,剩下三分之二的人也可能活不下去。如果衆聯倒了,所有人都得失業。這個道理你明白,你不是去和他們一個個談話遣散的人,你感覺不到。裴映真不一樣,你們之間有交情,你可能把她當成一個幫助過你的朋友,所以你現在放棄她,你就覺得愧疚了。其實她和那些被裁掉的人沒有區别,為了衆聯,為了咱們家,不是所有有用的人都必須留下來。”
他這麼說,陸令儀心裡覺得好受了些。
“小儀,你是要做大事的人。”陸建材意有所指,說:“要學會抛棄一些無謂的細枝末節,把心放大點,把目光放遠點。等你坐到我這個位置上的時候,你就會明白,隻有你自己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陸令儀一腔熱血被點燃了。這是陸建材第一次在她面前正式地提出繼承的事情。雖然并沒有直接說,但是基本等于承認她的繼承人位置了。
蕭硯平和蔺斯年見了律師團隊,但是律師團隊制定的辯護策略蔺斯年不太滿意。兩邊差點吵起來。
“這樣不好,法官會覺得我們是針對人家公司,而不是就事論事。”看在蕭硯修的面子上,他沒有說得太嚴厲:“我認為關注點應該更多在技術上面,而不是放在對方公司的經營漏洞上,這和案子本身沒有關系。”
首席律師說:“怎麼會沒有關系呢?就因為他們動機不純,所以才要質疑他們指控的動機,如果法官認為他們指控的動機不純,就會考慮要不要駁回了。”
蔺斯年說:“這個案子不是一次就能審出結果的,我們一上去指着對方鼻子罵,你不怕人家也來關注我們的漏洞?到時候你要怎麼回應?”他很生氣:“這是打官司,不是菜市場吵架,你的專業能力在哪裡法官一眼就看得清楚,别丢人現眼。”
首席律師被震得敢怒不敢言。
蔺斯年知道不少律師喜歡劍走偏鋒,用比較極端的辯護策略來打官司。但是這是關乎蕭氏未來很大一塊市場利潤的事情,他覺得這樣太兒戲了。
蕭硯平完全不懂打官司,他聽得一知半解,也不說話。兩邊人僵着,臉色都很難看。
會議隻能提早結束。有律師察言觀色,對蕭硯平拍起馬屁來:“蔺先生也是征戰法庭十幾年的老将了,要不然這回讓他來親自挂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