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這樣吧。有消息我再給你電話。”
他把電話挂了,蔺斯年抹了一把臉,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多事之秋。
蕭硯修訂了最近的機票飛回來,仍然晚了。十幾個小時的路程,情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不知道記者從哪裡鑒定出來錄音是被剪輯過的,意味着這不是完整的錄音,整份錄音應該還有更勁爆的消息。又有人找到了美國十年前的報紙,内頁一條豆腐塊大小的通稿證實的确有一名華裔在差不多的時間因為販賣兌水的威士忌被抓捕。
一時間輿論嘩然,讨伐聲像鋪路機壓倒一切。謠言趁機流竄,等蕭硯修下飛機的時候,傳到耳朵裡的已經是蕭氏兄弟殺人越貨、賄賂警察、蔺斯年财色盡失,蔺家一落千丈……蕭硯修變成了最臭的一塊肉,誰都能吐一口唾沫,所有蒼蠅都圍着轉。
他和陸令儀隻能在衆聯總部的辦公室見面。
“裴映真在我手裡。陸小姐說吧,想要什麼。”蕭硯修開門見山地說。
陸令儀還能聞到他身上飛機艙消毒液的味道:“你這麼有自信我在乎一個警察?”
蕭硯修笑了:“不然你不會答應見面。”
陸令儀不和他開玩笑:“這個人知道陸家太多事情,我不在乎她的命,但是放她在外面也不行。那份錄音不是我故意要錄的,孟憲偉為了保命,把他的手機藏在了你的辦公室裡,他以為知道的多就能保住自己。結果隻能我替他接這個燙手山芋。蕭總,奉勸一句,CEO辦公室人員出入還是要管得嚴謹一點,我知道你們美國人作風比較活潑,但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如果她真的想害人,早就把錄音放出來了,不會到了這一刻才洩露。
“謝謝,我記下了。”蕭硯修說:“既然大家都是不得已,不如各退一步。我把裴映真還給你,怎麼處置是你的問題,我不幹涉,就當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你把錄音設備給我。”
陸令儀松了一口氣:“這樣也好。我也省了麻煩。”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蕭硯修說:“你哥哥這個糊塗蛋坑了斯年一次,那是他腦子有問題。但是我們家沒有的罪過你吧?怎麼陸小姐總盯着我的家事不放呢?”
陸令儀冷冷地說:“白石基金撤資的事情,你别以為我不知道,蔺斯年和程思域關系好是衆所周知的,他要報複我哥哥,我沒有意見,但他要拉整個衆聯下水,這就是公報私仇了吧?”
原來還鬧了這麼大一個誤會。
蕭硯修調侃:“你别糊弄我,你哥坑了斯年這事,你沒有在後面撺掇?你哥一出事,陸建材就把你提拔到這個位置上來。這也是巧合?你怎麼就認為是斯年報複?你爸去求情,斯年買了你爸的面子,就不會再背後耍陰招。他不是那種人。動了你們家的人是我。”
“我怎麼知道蔺先生是哪種人?比不得蕭總這個枕邊人貼心。”陸令儀諷刺。
蕭硯修警告:“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
他和蔺斯年再離心,也輪到一個外人來嚼舌。
陸令儀笑了:“是我小看了你。也小看了你們兄弟的本事。說到底,我怎麼爬上來的,你怎麼爬上來的,咱們誰也别看不起誰。至于蔺先生,我心裡是很尊敬的,前一次利用他是沒有别的辦法。既然是誤傷,改天我登門道歉,他要我給他磕頭,我立刻跪下來。”
蕭硯修很惱火:“誤傷?他現在要和我離婚,就因為你他媽的這次誤傷!你就是跪在他面前把腦袋磕破了,也沒用!你要報複我、拉整個公司下水都行,陸令儀,你不應該打他的主意。”
陸令儀不怕他:“他要和你離婚,不是因為我的誤傷。蕭硯修,你搞清楚了,是你自己不相信他、懷疑他動了你盤子裡的食。是你們兄弟倆合夥逼得他離婚,但凡對你有點真情實意,怎麼不寒心?别他媽跟我在這兒裝情聖,早幹嘛去了?”
蕭硯修氣得想打人,但他沒有打女人的嗜好。
陸令儀也不想惹急了他:“我父親尊重蔺先生,我也從來不願意得罪他。聽說他找到了孟憲偉,如果他想要,孟憲偉這個人就歸他處置了,我沒有意見。但是,裴映真必須還給我。”
實在沒有必要再談下去。
蕭硯修伸手:“錄音的手機呢?給我,立刻放人。”
陸令儀從辦公桌下的保險櫃把手機取出來,放在他手裡。
“隻有這一份,網上那個片段就是裡面截取了一段出來的。我可以向媒體施壓,盡快删除流傳的錄音,停止報道和深度挖掘,但是會不會有個别好事的盯着你不放我就不保證了。”陸令儀吩咐秘書準備車接人:“人在哪裡?”
蕭硯修看了看時間:“兩個小時之後我會把人帶到沿江風光帶,去那裡接。”
陸令儀和他握手:“蕭總要是有意願,衆聯以後也敞開合作懷抱。國内市場那麼大,有好大家分。風力發電項目雖然是可惜了,但是交到蕭總手裡,我還是放心的。”
她主動示好,本着“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的原則。
但蕭硯修這時候沒心思裝,收購花錢、打官司花錢、股價跌了虧錢,他現在是窮光蛋,談你媽的利益。
從衆聯出來,蕭硯修給蔺斯年打電話:“錄音拿到了。我答應她兩個小時後把裴映真帶到沿江風光帶。為保萬一,她就是不親自去接,肯定也是身邊的大秘去。你聽我說,你随便找個體型身高像一點的帶去,後面跟着人拍照,隻要能抓到陸家來接人的證據,就證明她們有聯系,再加上金錢交易記錄,陸家這次翻不了身。”
蔺斯年回頭聯系警局。警局的人很慌:“蔺先生,裴映真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