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了個空屋子将黎蕭獨安頓好,葉止水忽地想到什麼,故作高深地招呼方構離開。
“随我來。”
她帶着方構一路走到快至山頂的地方,一座雙層木質小樓矗立在兩人面前。
方構好奇道:“這是何處?”
“帝家的藏書樓。”葉止水走上前,将内力注入鐵鎖,鐵鎖應聲而開,老舊木門發出吱呀叫聲,在屋中打了個旋又飄回來。
入目處一眼望不到頭,每個書架都有兩人高,被擺得滿滿當當。方構站在門外愣怔看着裡面數不盡的書冊,一時失語,“這……”
他是做情報生意的,自然而然視這些古書為珍寶,更别提其中還有多少是外面見不到的孤本。這間屋子裡面的書,他就算看上一輩子也看不完。
葉止水抱臂站在一旁,“難得來帝家一趟,便給你個機會。”
“這便是帝家的實力嗎?”他摸了摸鼻子,模樣頗有些矜持,“葉老闆……慣會拿捏人心。”
葉止水聞言失笑,“倒也不曾拿捏過誰,隻你一個罷了。”她說着擡了擡下巴示意他進去。
“說什麼呢。我明明是自願為葉老闆打探情報的。為朋友兩肋插刀,向來是我們武林中人的優良品質。”方構說着走進屋中,目光卻粘在成摞的古書上無法移開。
黎危素躲在遠處樹後,瞧見兩人帶着黎蕭獨上山去。她從雲上居一路跟到此,卻在見到帝家山門時思緒驟亂。
原來帝家仍有人在。
可百餘年間他們不曾來過一封信。
帝傾墨一劍劈開汀蘭山,留下黎家衆人善後。她将偌大一個擔子扔過來,将黎家送入天下人的視線。可是要放他們自由之意?
她漸漸握拳,轉身頭也不回地下山。
她一路趕回黎家,未得片刻歇息,直直闖入黎将明的院子,翻身下馬掀開了那扇門。
黎危素拽過他的衣領,死死盯住他的眼,“是你做的?”
黎将明眼中無半分驚訝,任她拽着自己,極為配合地俯身,嘴角還噙着一絲極淡的笑意,“阿姊,如此急躁的性子可做不得一家之主。”
她神情一滞,手下力道微松。
對面那張臉與自己少說也有三分相似,她閉目片刻,甩開手,“不許再對兄長下手。”
黎将明直起身,理了理被她攥皺的衣領,“怎麼?他沒死?”
黎危素語氣沉悶,“他傷得極重,被帝家人救走了。”
黎将明聞言挑了挑眉,“阿姊怎知那是帝家人?”
她垂眸,吹響骨哨之人的身影在心底重現,白衣墨發,那般風姿氣度,便該是帝家人的樣子,她沒有半分懷疑。
“我便是知道。”她蹙着眉揉了揉眼角,拂袖回身,一字一句說得鄭重,“帝家仍有人在,卻未曾過問武林事,如今連姒家寶珠都無法引得他們出山,可見其心早已不在于此。自汀蘭山斷,黎家便無需再受人掣肘,其實到了如今仍不願相信的,隻有你。”
“是嗎?既然帝家有人救了大哥,定然也得到了那封請帖。他們到底将黎家看做什麼,絕春宴上自然有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