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檀松了一口氣,可又扯到痛處龇牙咧嘴起來,“隻怕那人不會善罷甘休。”
方構忙将她扶好,支支吾吾半晌,輕咳了一聲道:“我留在這。别怕。”
“不……我的意思是,那人定然還要找止水的麻煩。”
方構微怔,暗自撇了撇嘴,“我會給他傳信的。别擔心了。”
風定雲一路将人帶離城外,想着将他甩掉再折返,可眼看着便要繞這林子第三圈。
忽地有人拽了他一把,将他帶向另一個方向。同時一劍劈向身後樹枝,驚起附近的鳥雀。
“師姐?”他看清後一愣,随即也放下心來任由她帶着自己向前跑去,“你怎會在此?”
尚凝凝神分辨方向,冷冷道:“我若不來,你們兩個怕不是要一直糾纏下去。”
聽着身後漸漸安靜下來,兩人放緩了腳步,向着城門走去。
一路未言,直到見到熟悉的長明燭。
風定雲道:“雲上居怎麼辦?黎将明一擊未中,難保不會卷土重來。”
“那便與我們無關了,我們既然将師弟師妹帶出來,便要再安穩帶回去。”尚凝說着走進屋中。
尚閣見到兩人完好地回來,自椅子上蹦起相迎。
見他仍在猶豫,她又道:“鳴沙在絕春宴上雖沒動作,可離了黎家後,便不一定了。”
尚凝将包袱系好挎在胳膊上,撫了撫尚閣的發頂。見兩人嚴肅說話的模樣,尚閣頗為乖巧地未曾開口。
尚凝瞥了眼風定雲猶猶豫豫的模樣,“大不了将師弟師妹們送回山中,你再向掌門師伯請命回了此處,以他老人家平日對你的态度,想必會應允。”
風定雲回身去,并未找到方構的身影,思索一番,終是默許了她的話。
一行人回到天外山,路上還算順利,離開不過月餘,山上也沒什麼變化。
與師姐弟們分開後,風定雲拎着劍一路上得山來,山頂殿門大開,白衣老者端坐屋中,正阖目以待。
“師父。”他走到正中,握劍抱拳跪道。
老者睜開眼,看向自己一手帶大的徒弟,“這一路可有所獲?”
風定雲将鳴沙出席,與黎家勾結,帝家受邀再次入世等見聞一一細數,隻是略去了自己重傷昏迷的那幾天。
語畢,見川隴狀若滿意地點了點頭,風定雲又道:“師父可好?”
“山中無甚要緊事。”川隴将身側桌上一封信向前推了推,道:“山下鎮子裡倒是需要你走一趟。”
風定雲起身将那張紙拿起,細細看去,是有人似染了邪祟,傳信來求天外山之人去驅邪。
“邪祟?”風定雲訝然擡眼看向自己的師父,“世間當真有邪祟之物嗎?”
有關六界的說法一直存在,在百餘年前,帝家與姒家争鬥之時,世人還對此深信不疑,甚至有潛心修道的宗派。可随着兩族隐退,世上再無能得道成仙者,如今再提起仙妖之說,隻怕會有人笑他癡傻。
川隴淡淡道:“莫不是忘了姒家寶珠的來曆了。”
風定雲恍然大悟,點了點頭,頗有些不可置信地道:“師父是叫我去……除妖衛道?”
一則川隴的話便相當于證明六界的存在,二則他不過舞了十幾年的劍,至于術法更是未曾聽聞,若山下是真的妖族,如何能與之相抗?
川隴輕輕阖目,“這次不是。”
風定雲忽然又覺得自己不懂了。
川隴道:“若非蠱毒,便是有人裝神弄鬼。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去便是。他們不如你機靈,若碰上些心思深沉之人,怕是要多走許多彎路。”
若是蠱毒那便好辦了。風定雲垂眸應下,心中驚訝鳴沙的手竟伸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