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止水和風定雲在城中散步,路過最熱鬧的坊市,最明亮顯眼的那處攤子上擺着許多花燈。
花燈各式各樣,精巧無比,葉止水俯身瞧得開心。
想到符夷與朝陵的恩怨,皆因這一盞花燈而起,風定雲握了握拳,暗自決定了什麼。
他們可不能有這樣的遺憾。
他狀似随口問道:“哪個好看些?”
葉止水抿了唇細細思索,半晌才指向那個淡粉色蓮花模樣的。
風定雲輕笑,将早便握在手中的一塊碎銀子放在案上,“老闆,這個我們要了。”
葉止水訝然側目。
老闆應了聲好,随即教他們要如何點燃其中的蠟燭。可葉止水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側臉上。
煙花在他身後乍響,風定雲此時也側目回望,她眸中映着五彩斑斓的顔色,叫他的心髒一瞬停跳。
他躲開目光,将花燈按老闆說的辦法點亮了遞過來,燭火将蓮花映襯得愈發溫暖。
葉止水垂眸接過,一手執着,另一隻手牽上他的,“方才聽人說河邊賞煙花最好,我們快過去。”
如今她的手已經不如在島上時那般冰冷了,暖意自掌心傳來,他被拽着走出幾步,街邊忽然嘈雜起來。
見人群向着醉仙樓湧去,兩人對視一眼,也跟着湊了過去。
幾名府兵站在門外攔住了看熱鬧的人,大堂内一身青衣的人抱臂而立,醉仙樓的上下侍者在他面前跪了一地。
門外的兩人一愣,因為屋内站着的,正是晏青。
“晏公子,這是怎麼了?”一道嬌俏的笑聲自樓上傳來,女子一襲淡粉羅裙,手中執了把團扇遮在唇邊,另一隻手扶着樓梯的扶手緩步走下來。
“我是來尋人的,本不欲影響白老闆的生意,隻是他們竟敢騙我。”
“我道是因為什麼,來找殿下的吧。我還以為晏公子想念在這醉仙樓的日子,回來叙舊呢。”白玉又笑了一聲,走到晏青與醉仙樓的侍者中間,“何必為難她們,從前可也都是你的兄弟姐妹。”
白玉這話就有些戳人心窩子了,句句不離他曾經也是從這走出去的意思。
三年前,朝陵公主将家道中落被人賣入此地的晏青贖身帶走,自此府中面首不斷,可誰也沒有他的地位高。
同案而食,自由出入,甚至可以調動府兵。漸漸的便再無人敢提他曾經的身份了。
白玉話中貶低的意味太過明顯,晏青自然聽得出,他也适時地生起氣來。
晏青冷哼一聲,“不欲與你廢話,給我搜。”
随着一聲令下,幾十府兵向着醉仙樓各處散去。
白玉哎了一聲,可她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帶甲持兵之人,一時也無辦法。
她上前兩步欲攔住從她身邊走過的府兵,可卻被一柄劍架在了脖子上,她咽了咽口水,隻得後撤。
“這是鬧哪出。”葉止水喃喃道。
“公主從前是醉仙樓的常客,可自從幫這晏青贖身後,他便再不肯讓公主來此消遣。也來尋過幾次人了,不知這次怎麼鬧的這樣大。”聽到葉止水的問題,站在兩人身邊的一名女子對她道。
葉止水一愣,總感覺不會這樣簡單。她與朝陵見面的次數雖然不多,可在她的印象裡,朝陵不是這種耽于享樂之人。
“那從前是怎樣的?”葉止水追問道。
“晏青進去,公主殿下便出來了,兩人坐着堂皇的馬車回府。”
一刻鐘過去,看熱鬧的人漸漸散去,屋内晏青與白玉仍舊在對峙。
葉止水與風定雲也尋了街對面茶樓二樓窗邊的好位置,一人一壺茶相對而坐。想着若是出了什麼狀況他們也好及時出手。
“尋人可不需要這麼久。”風定雲将目光自街對面收回來,對她道。
葉止水點了點頭,又為自己斟了一杯,“要尋的或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