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止水此時算是明白了其中糾葛,她思忖着點點頭,想到方構曾和她說的話來。
朝陵的母親亦是一位奇女子,她出身于沒落将門,曾與朝煜一道上陣殺敵,英勇絕不輸男子。隻不過她的身旁是安陽王,他給了她上戰場的機會,卻也是将她掩映的更耀眼的光芒。
葉止水道:“南宮家曾與後浚王族情誼深厚,想必便是因此,你們才選擇來幫朝陵。”
“帝姑娘聰慧。”
一道極其輕微的破風聲自遠處傳來,那腳步太過熟悉,不過一瞬她便确定了來者何人。
南宮時同時察覺,目光落在不遠處漸漸清晰的身影上。
葉止水轉過身去時,風定雲剛好來到她面前。她粲然一笑,“如此急匆匆的,怎麼了?”
風定雲與她身後的人對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算是示意,才看向她。
“符神醫到處找你,今日本該是最後一次驅蠱,卻不知你躲到哪裡去了。”
近日身體狀況愈發見好,她倒是将此事忘了,葉止水輕歎一聲,轉身向南宮時告别。
“恭喜帝姑娘,這痊愈的日子恰好趕上除夕,明日便是個新的開始了。”他俯身一禮,“二位權當沒瞧見過我便是。這幾日在公主府中,有些身份實在不便明言,還望恕罪。”
她淡笑颔首,“若傳信回去,代我向南宮家主問好。”
南宮時目送兩人相攜而去,淡笑着搖了搖頭,回身向朝陵的屋子而去。
她着了朝服正從屋中大步走出來。
“這是做什麼去?”他疑惑道。
“皇帝宣我進宮。”朝陵眉頭鎖着,“他剛剛雷厲風行抓了丞相一家子人,這個時候叫我去,給那些丞相一脈的人标個靶子罷了。”
南宮時為她理了理歪斜的衣領,淡淡道:“作為親王孤女當朝公主,除夕夜進宮去與家人一叙再正常不過。換個表情,别苦大仇深的叫人落了話柄。”
朝陵眨了眨眼,忽然開竅般咧開嘴角,“我知道了。”
“可需我同去?”
朝陵笑道:“不用。你留在府中,将那些燈籠挂好等我。”
她坐着皇帝親賜的金頂馬車,滿公主府最堂皇的一輛,大張旗鼓地向皇宮而去。
她在宮門前下車,步子邁得輕快。
在禦書房等了盞茶的時間,終于等來了日理萬機的九五之尊。
皇帝揮手叫她起身,走到上首位坐下:“丞相一族,除了有身孕太子妃外,皆已入獄。此次陵兒有功,可有想過要些什麼賞賜?”
事情進展的如此順利,想必皇帝早便做好了除去丞相的準備,那她所做所為……
朝陵想着想着忽驚,她不過引了個火,皇帝将這件功勞輕易推到她身上,隻怕亦是别有用心。
她垂眸半晌,醞釀好情緒,悶聲道:“朝陵不敢邀功。”
她頓了頓再道:“不過是出門遊玩時碰巧看到,想着他欺瞞皇帝伯伯,定是有罪。”朝陵說着說着吸起鼻子來,再度屈膝跪地,“那日刺客闖入府中,将臣女吓得半死。若是父親還在……若臣女能繼承他的安陽王之位,定然能夠保護自己。”
“陵兒放心,有朕在。”皇帝道。
見他如此敷衍答複,朝陵垂眸在暗處蹙了眉再道:“他既敢蒙騙皇帝伯伯,想必也未曾将我放在眼裡,臣女懼怕……”
皇帝神情嚴肅坐在上首,半晌頗為無奈道:“起來吧,朕答應你。待年節過去朕便拟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