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也不會把它套到他和周弦柱的頭上來。
他們就是發小啊,發小怎麼可以變成情侶呢?
同性戀?
李漾想了想這個詞 。
抖了抖身子。
把這個詞在他和周弦柱身上想象了一下之後,他感覺一片未知的深淵仿佛來到了他腳下,那感覺怪異而可怕。
他和周弦柱要變成同性戀?
“行不行,你給個準話。”周弦柱說。
李漾像甩掉可怕幻想似的甩了甩頭,他又有點茫然。
感覺沒睡好的腦子暈頭轉向的。
他說:“我……你讓我想想。”
他得緩緩。
怎麼突然之間他和周弦柱就要談戀愛了。
“行,你想,”周弦柱說,“你要想到什麼時候?”
李漾:“……考完期末考?”
“……你怎麼不說考完高考。”
李漾從善如流:“那就考完高考。”
“李漾!”
李漾無辜又委屈地看向他。
“行,”周弦柱從桌子上跳了下來,“今天周五,我讓你考慮到下周。”
他看着李漾那張白皙的小臉,上面的委屈一覽無餘。
他忍不住咬牙道:“你委屈個什麼勁兒啊,跟我交往還委屈你了?我哪兒不好啊,不高不富還是不帥啊,我倆知根知底熟門熟路的,誰能比我對你更好。”
他坐到他身邊,摟摟他的腰:“而且我們在一塊兒了,還不是想怎麼親就怎麼親,想做什麼做什麼,什麼事兒不可以做?嗯?你還是處吧。”
李漾唰地瞪大眼睛。
周弦柱兩根手指捏捏他的臉頰肉,低低地哼笑一聲:“說到這個眼睛都亮了,你個小色魔。”
李漾是他發小,倆人小時候好到穿一條開裆褲,他還能不了解李漾?
那雙滴溜溜的眼睛一轉,都不用說話,他就明白他肚子裡憋什麼屁。
外面下課鈴聲響了,預示着家長會告一段落。
周弦柱胸有成竹地站起來,聲音裡帶着笑:“行,那今天就先這樣,你回去好好想,有什麼想不明白就問我。”
“……”李漾幽幽地望着他。
當做題呢,還不懂的問他。
就算是做題,問他那也隻有考零蛋的份兒。
家長會進行的時候學生們可以不陪同,結束的時候必須得各自領回自己的家長,聆聽諄諄教誨或者承受雷霆怒火。
距離家長會結束還有一段時間,大家都聚集在教室外面等候。
李漾失魂落魄地靠近那堆學生,被王強一把拉住竊竊私語:“哎,剛剛老黃怒氣沖沖地上樓了,帶着一班的兩個。”
“啊?”李漾聽不懂,他的腦子現在根本就不轉。
“被抓包了啊,老黃最近到處在抓小情侶,你不知道啊。”
“哦。”李漾說。
他是最沒勁的聽衆,李漾對外很文靜,也很少跟人家說八卦聊八卦。
王強跟他說了兩句自讨沒趣就閉嘴了。
家長會正好結束,他迎上去,被自己老爸狠狠一巴掌拍在背上。
“嘶,爸,你給我點面子啊……”王強痛苦地小聲說。
李漾也迎來了他的姑姑李青晚,不過沒有遭遇此等怒火。
李青晚很溫和,出來之後也隻是稀松平常地跟李漾聊成績。
當然,想發火也沒可能,李漾不惹事,成績也不拖後腿,雖然不是成績最頂尖的那個,但他老實本分,很讓人省心。
“你們班主任說你這個成績上個二本沒問題,一本努努力也完全有可能……”
“你上學還是得注意安全,過馬路的時候要小心……”
李漾“嗯嗯”地點頭,看似很認真地在聆聽,其實在偷摸走神。
他往遍布學生和家長的校園林蔭道上望了一眼,沒看見周弦柱,也沒看見周弦柱爸媽。
周弦柱是怎麼回事呢,他說的是認真的嗎?
這天晚上姑姑家的氛圍不太好,他這邊沒問題,但他表弟那邊不太好,據說是班級名次倒退了十幾名,直接掉到末尾了。李凱和李青晚一晚上都在對他說教。
李漾則在自己的房間裡躲清靜。
——把程萬裡的涼茶包塞到平時不會碰的角落裡,捏捏周弦柱送的晴天娃娃,數次點開周弦柱的頭像又退出,點開校園貼吧打下周弦柱三個字,又在搜索前删除。
他還需要通過别人的嘴巴來了解周弦柱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再了解周弦柱不過了。
吊兒郎當、中二、幼稚、臭屁。
小時候騙村裡的小孩兒們吃草,帶領大家去捅野蜂窩,零花錢富裕了就徹夜不歸打遊戲……
李漾小時候沒主動做過什麼壞事,所有壞事都是周弦柱帶着他做的。
什麼偷老爺爺褲衩拿來抓魚,冒充校長給老師們發短信說這周放假……每次被抓包之後周弦柱就站出來撇開他。
說是挨打他跑不快,但他自己可是村裡赫赫有名的飛毛腿——
他們就是發小啊。
發小怎麼可以談戀愛呢?
李漾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