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就是因為這一點,一直都不想讓我傷心,但是,我已經不幹淨了……再也回不去了……”
“陳大哥肯定也是這麼想的……為什麼我要遭遇這種事情,我好不甘,可是我什麼也改變不了。”
“怎麼會呢?”畢去非打斷蘇允兒的話語,靠近蘇允兒,從自己懷裡掏出繡了雲紋圖樣的手帕,細細擦拭掉她臉上的眼淚,“明明髒的是他們,不要把過錯攬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可是我每天夜裡都在做噩夢,我忘不了那些日子,我的人生已經毀了。”蘇允兒的眼淚仍然在止不住地往下流。
林上阮抱住她,聲音發冷,一字一句地在蘇允兒耳邊說道:“别害怕,我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的。”
另一邊的嚴子皓與徐淨秋則是直接到了劉山那處。
把門掩上,嚴子皓回頭問道:“陶瓷坊是誰提出的?”
“陳青雄。”劉山回道,竟是出乎意料地合作,“我們都是被他脅迫在那勞作的。”
“生産的棂篐粉又要銷往何處?”
“不知道,這種事情,陳青雄一般是交給他的親信去做的。”
“親信?是匪村中人嗎?”徐淨秋發問一句。
劉山搖頭,“他們都是陳青雄的人,也是看守我們的人,隻是最近他們似乎因為某些事情談崩了,關系最近變得很差。”
“另外的一群人?”嚴子皓輕聲自語,沉沉的眸色之下教人難窺心思。
但劉山已經顧不上思考這麼多事情了,他焦急地發問道:“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兌現你們說過的諾言?”
“找到陳青雄的時候。隻要找到他,你們所說的壓迫,陶瓷坊的主謀還有他背後同流合污的親信都可窺探一二。到那時我自會為你們主持公道。”嚴子皓雙手負于身後,背對着劉山說道。
“可陳青雄已經失蹤了!”劉山站起身,失控地喊道:“你們不可能找到他的。”
話說一半,劉山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便沉默地坐回原位,一言不發。
正當場面要陷入僵持之時,徐淨秋溫潤的聲音恰到好處地響起了,他紙扇輕展,“既然找不到陳青雄,那可有陶瓷坊的賬簿?”
“賬簿?不太可能吧,我記得陳青雄都是貼身……”劉山回憶起之前在陶瓷坊裡看見的從陳青雄懷裡掏出的賬簿,正要開口,突然一個念頭閃過。
張書達之前所說的要繼續做陳青雄沒有做完的事情,不僅是因為有利可圖吧,現在看來,他絕對是拿到了那本賬簿才敢那麼說。
“有了賬簿,不就知道了棂篐粉的客人,再加上匪村人的勞動……”
感覺一切都串起來的劉山低頭慘淡一笑,低啞着聲音開口道:“我知道了,那本賬簿,我知道在誰那裡。”
竹屋的屋頂,畢去非一行人在其上看月色。
“我們已經查明安務司所派官員對匪村偷做棂篐粉不聞不問的原因了。”林上阮眼睛像是綴了寒冰,對嚴子皓和徐淨秋說道:“那陳青雄可真是個僞善的惡心小人。”
畢去非應聲一句,眼底是難得的嚴肅,“僅憑我們查探的這一處消息,陳青雄就逃脫不了半生的牢獄之災了。”
嚴子皓颔首,并沒有追問,隻是回頭看向徐淨秋。
知道好友何意的徐淨秋轉移了話題,開口道:“我與子皓從劉山那處得知陶瓷坊賬簿的所在了,應當就是在張書達那裡。”
聽到這話,畢去非摸索下巴,主動提議道:“那我們去他那屋子裡面查探一番?”
話音剛落,畢去非突然被冷氣逼得連連咳嗽起來。
林上阮拉住她的手,開始搭腕測脈,冰涼的溫度刺得畢去非一陣激靈。
“奇怪,你這脈象也不像感了風寒,要不要回屋?”
“你才像感了風寒吧,手掌瓦涼瓦涼的。”
嚴子皓看着畢去非半阖着眼,萎靡不振的模樣,突然起身走到畢去非前處,出其不意地将她從竹屋屋頂上帶到了屋内。
“縣令大人,你這是做什麼?”畢去非瞪大眼睛,看向一臉冷色的嚴子皓。
“查探一事明日再說。”嚴子皓瞧了一樣畢書吏蒼白的臉色,末了添了一句,“你今夜好好休息。”
畢去非昏昏沉沉的腦袋下意識地點頭,走近屋内時又停住腳步,回頭看向嚴子皓,“縣令大人,匪村可真像個泥潭,匪村裡面的人都陷在其中,無法掙脫。”
嚴子皓頓住腳步,眼神流露出認真,“畢書吏,你隻需要相信,就算是泥潭,縣衙也會把所有人拉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