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四司六局你們走後,審問雪芽時她咬死不認,甚至指認你和案子也有關系。”裴樾将那日的情況和盤托出。
今穗皺眉:“我平日便與她有些恩怨,隻是想不到她竟然會将人命案子這等嚴肅之事污蔑到我身上。”
“依你看,她與此案是否有關聯?”
“我不知道。”今穗搖頭,“她性子雖跋扈,事關人命我想她不至于狠毒至此,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不清楚她會不會做出這種事。”
“還有。”今穗接着說道,“她就算做了,是否其中另有隐情,被害之人就一定完全無辜嗎?”
這一番話讓裴樾不禁陷入了沉默。
今穗見裴樾一言不發,忽然間産生了一個疑問:“若兇手是不得已才意外殺人,那開封府又會如何量刑?”
“自然有人會根據案情謹慎判斷,這些就不歸我管了,我隻需抓住兇手。”
“大人今日的計謀應當已起了效果,若此案真是雪芽所為,她是耐不住性子的。”
二人沒機會聊太多,侍從們很快就魚貫而入,将精美的菜式端上桌。
方才點的都是今穗想吃的菜,現下她也不客氣,對面的裴樾不動聲色地瞧了一眼她面前的菜式,不知在想些什麼。
天色已晚,用完膳後裴樾便送今穗歸家,這段路不算長,幾人一同散步前往。
到了喬家醫館前,今穗同他們主仆二人道别。
“今日這頓飯,大人是不是失望了,并沒有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裴樾想了想,輕輕搖頭:“恰恰相反。”
“我應該得到了比案子線索更重要的東西。”
今穗了然:“對大人有用便好,我先回去了。”
裴樾望着今穗離去的背影,意味深長。
遊默見自己大人這個樣子,忍不住問道:“大人是不是覺得今穗姑娘很有意思。”
裴樾收回目光:“何出此言。”
遊默嘿嘿一笑:“今穗姑娘看起來……完全不怕您。”
“我長得很吓人嗎,你難道很怕我?”
“屬下不敢。”遊默語氣恭敬,“屬下以為大人您身份貴重旁人敬畏您是應當,隻是今穗姑娘或許是對權勢沒有明确的認知,因此在您面前就不會表現得害怕。”
“你的意思是我經常用權勢來壓人?”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遊默佯裝給自己掌嘴,想解釋卻越描越黑。
裴樾懶得理他快步走開,遊默隻得連忙跟上。
今穗回到醫館後不久就歇下了,若是沒有特殊的事情,她平日裡的起居十分規律。
然而在京城中的另一處,某人應當要睡不着了。
雪芽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現如今雖沒人再看着她,可是她仍然覺得有些安心不下。
該怎麼辦?向郡主獻禮一事也被今穗截胡了,她如今還能做些什麼來保全自己?
雪芽至今仍想不明白為何自己準備的賀禮沒有被選中,章總管應當不會做出偏袒之事,那今穗究竟準備了什麼樣的賀禮能比她的玉佛還要好?
床上的女子翻來覆去了半宿,她如今能翻身的機會隻有郡主的生辰宴了,如今蜜煎局獻禮之人是今穗,若是她與人命案子扯上了關系,那這獻禮的機會自然也就落到了她的頭上。
她想了許久,最終敲定了主意。
——
八月初一,距離長甯郡主的及笄禮隻剩下七日,四司六局也變得更加忙碌了。
今日一早章總管就将四司六局中的所有人都叫到一塊,囑咐一些關于生辰宴的事情。
說完這些又要再确認一遍準備的賀禮,幾乎都是各司各局的掌事或者副掌事留下來與章總管一同張羅這件事。
今穗是這群人中年紀最小的,經過幾天的适應,她已經完全能勝任這個新身份了,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她卻還和往常一樣對待蜜煎局的大家,隻不過身上多了些擔子和責任。
衆人見她晉升了副掌事也不曾有什麼架子,越來越多的人和她熟絡起來。
獻給郡主的賀禮至關重要,萬萬不能出纰漏,所以章總管逮着各位掌事與副掌事交代了好一會才放他們走。
待事情交代完畢,衆人準備散去時雪芽這才注意到今穗如今已經晉升成了蜜煎局副掌事。
她過去同今穗說話:“還未恭喜今穗妹妹升任副掌事之喜,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盡管來找我。”
施窈素日冷着一張臉,此刻眉眼間罕見地染了幾分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