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畫上的黑色觸手發着幽暗的紫光,不斷撞擊着金黃色的盾,坑洞内的小兄弟也爬了出來,嘴裡嘶吼着聽不懂的零星的話語。
鐘離聽不懂,懷中的陸啼眇身體僵了一下。她竟然聽得懂,他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祭拜…寶物…魔神…”
就在死屍将要靠近時,一道銀光将他釘在壁畫上,鐘離微微低頭,隻見陸啼眇皺着眉握槍,打完一槍後急忙把頭再按到他懷裡,不想再看一眼。令鐘離感到詫異的是,她雖發抖的厲害但槍端的很穩,這從子彈的軌迹就可以看出來。
鐘離拍拍陸啼眇的頭,再擡眼時已褪去凡人的掩飾。岩神緩慢的從虛空中抽出他的武器,貫虹感受到神久違的戰意,激動的在神的手中發出铮鳴。觸手似乎感受到什麼竟畏畏縮縮起來,不再撞擊光盾,而是小心翼翼的纏繞在周圍。
岩神的眼神犀利仿佛磐石般冷漠,貫虹随着岩神的動作撕裂面前的一切。陸啼眇轉頭看,崩塌的壁畫後俨然一個密室。
陸啼眇眼尖的看見中央平台上有發着光的物件。沒等她仔細看,壁畫竟然立刻恢複原狀。上面的血畫卻變成一個模糊的人登上高高的平台舉着一個發光物的場景。
陸啼眇眯着眼,認出那平台是壁畫後密室中的,她拉拉鐘離的衣角,“鐘離先生,您給我加個盾,我進去看看。”
像是怕他不同意,陸啼眇又立刻解釋,“您也看見那玩意會複原,要是咱一塊進去被關裡面咋整,所以最穩妥的法是我進去,您在外面接應我,您說是吧?”
鐘離也看到裡面的密室,他的想法和陸啼眇相似。他隻是沒想到陸啼眇會主動提出來,密室内的情況尚不清楚,但比面前更駭人的魔物必定在暗處蟄伏看守。
單從最現實的利害角度來看,陸啼眇說的一點沒錯。
鐘離微微擡手給陸啼眇身上加個金黃色的盾,近距離看上面甚至帶着些飄逸的雲紋。
美觀實用兩不誤啊。陸啼眇握着槍不合時宜的想。
鐘離的聲音低沉聽着讓人安心,“兩分鐘後我會再次打破它,把握好時間。”陸啼眇莊重的點頭。
趁着壁畫未複原的那幾秒,陸啼眇沖進密室。
就着光盾散發出來的光看清密室,陸啼眇倒吸一口涼氣。面前的地方是圓環狀,外圈像護城河一樣挖成一條深深的溝,裡面流淌的不是水,而是鮮紅的血液和眼球突出的死屍。
陸啼眇緊緊的握着槍,強迫軟軟的腿向搭橋的石闆走。不知為何,她總感覺血河中的死屍在注視着她。
她大着膽子向河中深深的看了一眼,河中和她對上視線的死屍臉邊的肌肉向上拉扯,腐朽的肌肉像幹燥的牆皮般脫落,它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随後沒入河中不見了。
它…它笑了?陸啼眇攥着槍,仿佛那是她的唯一支柱。她的腦中突然想起魈,清冷少年的眉眼含笑,抱着不敢接近他的小動物放松的笑的場景。那個場景從未出現,但不知為何在她的腦中生了根。
想要守護重要之人的心驅動着麻木的雙腿向前走。
石闆不長,平台的台階也不多。她滿懷希望的伸向那本發光的古籍。沒等碰到,她就聽到一聲野獸班般的低吼。
一個人型的黑泥四肢着地,赤紅的雙眸死死瞪着陸啼眇。
陸啼眇眼疾手快,把古籍揣懷裡就跑。
河中漂浮的死屍慢慢爬上岸,陸啼眇被吓麻了,一腳把一個擋路的踹回它的快樂老家。
不得不再爬一次的死屍:……
黑泥在後面撲上來,讓陸啼眇驚恐的是這貨一爪子拍碎了光盾。
實力不容小觑。陸啼眇反身一槍将怪物打出幾米遠。怪物像是沒感到疼痛般嘶吼着再次撲來。
利爪的速度快到陸啼眇來不及防禦,它襲向陸啼眇的心口,卻在即将成功時轉而襲擊陸啼眇的肩膀。
陸啼眇被它的攻擊擊飛,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顧不上以異常速度腐爛的傷口,陸啼眇的眼睛緊緊的盯着黑泥。黑泥也死死的盯着她。口中含糊不清的說着隻有她聽懂的話,“‘神迹’,‘無翼飛翔’……”
嘟囔的什麼玩意兒?陸啼眇的腦袋有點發暈,肩膀上的痛楚越來越難以忍受。鐘離細長的手虛虛的點在陸啼眇肩膀上的傷口上,柔和的金黃色慢慢滲透進傷口。
“出去包紮,這裡交給我。”鐘離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陸啼眇依言,臨走前她回頭看了眼那坨人型黑泥,它狼狽的對神低聲嘶吼,猶如困獸之鬥。
戰鬥很快結束,陸啼眇的傷口剛包紮好,就見鐘離不急不慢的走出來,仿佛聽曲過後的漫遊。
神又變回人間的凡人鐘離。他禮貌的微微俯身查看她的傷口,說:“看來是沒有發展到不可控的地步。”陸啼眇微笑着,“謝謝您。”
“嗯,希望你如願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陸啼眇從懷裡掏出那本泛黃的書,眼睛中的喜悅掩蓋不住,“是的!鐘離先生,我有預感,裡面一定有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