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的優勢逐漸偏向反抗軍,金發旅者的名号越來越大,從戰場上下來的傷兵滔滔不絕的講述旅者的豐功偉績。陸啼眇一邊為他們包紮一邊提醒他們不要再試圖模仿旅行者一些高難度的招式,否則下次包紮可就不會這麼輕柔了。
話音剛落,陸啼眇猛的紮緊繃帶,傷兵疼的龇牙咧嘴,連連保證下次不會再犯。
陸啼眇滿意的點點頭,端着醫用托盤走出帳子。
剛一出去,茶子就迎上來,揮了揮手上封明黃色的信件,道:“阿眇,這是你的信。”
陸啼眇空出一隻手接過信件,道:“寄給我的?反抗軍也是可以收信的嗎?”
“可以是可以啦,但是僅限于海祈島。”茶子接過托盤,向帳子裡探了探腦袋,一眼便看見了那個被陸啼眇勸告的傷兵,她瞪大眼睛道:“诶呦!田昭!”
陸啼眇回頭看了田昭一眼,小夥子驚訝的揉了揉眼睛道:“茶子!真的是你!…等等,看你這身裝扮,你不會是傷兵營裡的醫生吧?”
茶子嗯哼一聲:“是,怎麼?你有意見?”
田昭滿臉驚恐的縮到床角,指着茶子嚷嚷:“你這個連烏龜都能養死的活閻王不要過來啊!!”
茶子的手指攥的咯咯響,額上幾根青筋暴出。她皮笑肉不笑道:“呵呵,‘謝謝’你的誇贊,一會換藥時我一定會像猛虎下山一樣‘輕柔’的。”
田昭恐慌萬狀,眼睜睜的看着獰笑的茶子一步一步的走近。
陸啼眇看完熱鬧後,樂呵呵的走進休息的帳子,她沒有第一時間拆開信件,而是翻到背面查看寄信人的名字。
信件背面的寄信人處寫着:‘折木’
陸啼眇的指尖劃過那個名字,‘折木’是她所寫的《虛言假說物語》中的男主角,而且這個名字在稻妻不算常見,陸啼眇是沒在日常生活中聽過。
種種迹象表明,顯然是有人刻意為之。
陸啼眇拆開信,信封裡掉出一片櫻花花瓣,雪白的信紙上,精心杜撰的文字訴說着邀請,信件最後的那一句:“在此恭候我的搭檔。”
陸啼眇已經猜出這是何人的小把戲了,于是給茶子寫下幾句叮囑後,帶着信件匆匆走出傷兵營。
寄信人在信中用迷題的方式說出了他所在的位置。陸啼眇順着迷題的指引,在一處偏遠的海邊找到了她的搭檔。
少年正無聊的仰頭看天,陽光下的側臉很美,線條流暢而自然。看起來像雕像一樣精緻。他的耳朵動了動偏頭去看聲源,眼下兩顆漂亮的痣襯得那雙眼睛愈發清澈透亮。
陸啼眇心裡知道,再完美的僞裝也無法抵消小偵探身上暗藏的刀刃般的鋒利。
平藏笑着向她揮手:“喲~搭檔,好久不見呀!”
陸啼眇呵呵笑:“好久不見。大名鼎鼎的[風暴]平藏先生來這裡做什麼?難道說,海祈島有你感興趣的案子嗎?”
“嗯…其實是來找你的哦,但是……”平藏的聲音忽的低了,他附在陸啼眇耳邊說:“當我踏上這片土地後,發現它缺少了一種東西。”
少年的表情很正經,與平日笑嘻嘻的樣子完全不同。陸啼眇也學這他的樣子,低聲問:“缺了什麼東西?”
平藏無奈的擺手,道:“不知道。”
陸啼眇笑了笑:“按你的性子,若是不探出個究竟來,是不會放棄的吧。”
平藏打了個響指,算是認同她的話。但表情卻是有些苦惱,他道:“就在我出走的這幾天裡,天領奉行堆了一大堆無聊的案子,嗯…今晚必須要回去了。”
平藏歪頭笑着:“對了,宮司大人讓我給你帶句話。‘玩夠了就回來吧,那位主編可是急得哭了呢。’嗯,沒啦。”
陸啼眇完全不能想象澤木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急得痛哭流涕,她扶額道:“神子沒有告訴澤木,我還活着嗎?”
平藏坐到一塊石頭上,看着海面道:“沒有,多半是因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吧。”
陸啼眇感覺心裡有點愧疚:“澤木主編…讓一個大男人擔心到哭也太不好了,要怎麼辦呢…”
平藏眼睛微彎,看她道:“很簡單呀,那你今晚和我一起回去不就好了。”
陸啼眇下意識的拒絕:“我現在還不能回去,這裡需要我。況且,我違背眼狩令,回去了整日躲躲藏藏沒什麼自由可言。”
平藏滿意的點了點頭:“嗯,和我想的一模一樣,你果然不是那種無聊的人。我能多問一句你想留下來的理由嗎?”
陸啼眇原地坐下,手掌貼在濕潤的沙地上,冰冰涼涼的很舒服,有效的緩解了近來藥物對手腐蝕的痛。
耳邊是海浪撲打沙灘的聲音,陸啼眇沉默片刻,肅然道:“我想讓戰争停止…聽起來有點自大對吧,但這确實是我留下來的理由。”
平藏看向她,烏木般的黑色眼睛中不含任何雜質,唯有一片改天換地的決心。
平藏也是一臉正色:“我相信你,我鹿野院平藏可是很少看錯人的!我的搭檔,如果有你在的話,這場戰争真的能停下。”
陸啼眇不好意思的撓頭:“誇的我有點不好意思了~”
陸啼眇從口袋裡拿出那片花瓣,陽光下的花瓣透出淡淡的瑩藍色。這是鳴神大社的神櫻花瓣。
人們常說,鳴神大社是稻妻最聖潔純淨的地方,連神櫻落下的花瓣都有可以護佑人平安的力量。
陸啼眇把花瓣貼身放好,對平藏道:“出來的時間也夠久了,營裡的事務也不少。那就下次再見,名偵探‘柘木’大人。”
平藏灑脫的揮手:“下次見,願你平安,我的搭檔‘華冬’小姐。”
陸啼眇回到傷兵營,帳子裡的慘叫聲不斷:“诶呦!你輕點啊!!疼疼疼!”她聽到茶子的聲音:“你個大男人還怕疼?!給我忍着!”
陸啼眇撩起簾子,笑道:“一切還順利嗎?茶子。”
茶子一邊惡狠狠的纏繃帶,一邊道:“還算順利,就是田昭這小子的叫聲太大了,搞得我好像多用力一樣。”
“喂喂!你真的很用力啊!”田昭忿忿不平的碎碎念。
茶子擡頭瞪了他一眼。茶子雖然嘴上說着要讓田昭吃點苦頭,但手上的行為還是很輕柔的。
陸啼眇也開始幫其他士兵換藥。
忙活了一整天,陸啼眇揉着酸痛的手臂回到休息營,椅子還沒坐熱,隻聽外面陣陣喧嚣:“五郎大人來啦!”“哇!他的金發在陽光下真好看!旁邊那個是白色的漂浮靈嗎?”“太厲害了!居然敢養漂浮靈做寵物!不行!我也不能認輸!”
陸啼眇頭疼的扶額,這群不叫人省心的又要做什麼危險的舉動啊!
幸好此時派蒙喊道:“什麼飄浮靈!我是大名鼎鼎的…”
空接上話頭:“應急食品。”
派蒙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道:“對!是應急食品…嗯?不對不對…氣死我了,旅行者!壞!”
陸啼眇光是聽到聲音腦袋裡已經浮現出派蒙跺腳的氣憤模樣了。她撩起帳簾,笑道:“空,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