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莉莉安娜放在床上，棕發女仆端來酒精和紗布。格裡森托起她的手，細心為她清理傷口。

“既然有吸走瓷片的手段，為什麼一開始不用。”

格裡森微笑着沉默不語。

“看我得到希望又失去希望，會讓你感到快樂？”

莉莉安娜感受酒精觸及傷口的刺痛感，她厭惡地看格裡森，一切痛苦都是他帶來的。

而他這個罪魁禍首卻低眉順眼地為她清理傷口，面露疼惜。

莉莉安娜恍然回憶起曾經也有過類似的畫面，那時她打人弄傷了手，格裡森帶她到醫務室為她清理傷口。

回憶與現在的他重疊，隻是曾經的他還沒有挂上這樣虛僞的笑臉。

格裡森察覺到莉莉安娜複雜的凝視目光，擡頭看她，笑容真了幾分:“以後不要再逃了，好嗎？”

不行二字，她已經說膩了。

“那個鍊子不是永久性的吧？到了期限鍊子失效，你可就拴不住我了。”她盯着格裡森的臉，企圖套出些話。

“我能弄來這能力一次，就能弄來第二次。姐姐太天真了。剛剛你逃跑的時候，也沒有注意到嗎？隻要我一直跟着你，你不可能一直将瓷片抵在脖子上，那時鍊子就可以将你帶回到我身邊。”

莉莉安娜沉默一會兒，眼睜睜看着牢籠裡的尖銳物一件件減少，就連梳妝台都換成了圓的。

格裡森知道她不會輕易放棄，但他也沒有多驚慌。無論她嘗試多少次，他都會扼殺她的希望。

次數足夠多，再烈的鷹都能被馴服。

“你知道我看見你的臉就想吐嗎？能不能離我遠點。”莉莉安娜陰着臉，用最刻毒的語氣說。

格裡森溫柔笑笑，并未被影響:“好懷念啊，曾經你也是用這樣的語氣挑釁我。”

莉莉安娜繼續一字一頓道:“你以為自己裝成艾洛伊斯，就能和他一樣好了嗎？”

格裡森嘴角緩緩放下，像是面具在不知不覺中被卸掉。

他面無表情看着莉莉安娜。

“原來他有過那樣的事，你還覺得他是個好人。”他語氣很冷。

莉莉安娜見他不高興，她就高興了。

她傲慢不屑又厭惡地看着自己手，接着說:“真是看你一眼都覺得倒胃口。”

“你這樣黑發的雜種，親生父親究竟是不是卡爾特還不好說。”

她感受到格裡森抓着她的手緊得發痛，心底卻湧上一陣快意。

惡毒的言論水一樣從她口中傾瀉出來:“叫我姐姐？呵呵，你配嗎？”

“你不是我的弟弟——”

“不要再說了！”格裡森近乎哀鳴叫道。

連血緣都被否定，那他和她之間還剩下什麼？

他超乎尋常地痛苦慌亂，他單膝跪下來，用額頭抵住她的手指，似乎想用這個動作汲取能量。

莉莉安娜抽回手。

看見他蒼白的臉，發紅的眼眶，絕望的眼神。她心底當然有些細微不忍，但很快報複的快感占了上風。

他全是自找的，她對自己說。

誠然他現在看起來很可憐，像被抛棄的流浪狗。但她不是更可憐嗎？被囚禁在方寸之地……

格裡森重新抓起她的受傷的手，莉莉安娜正詫異，他舔上了她的傷口。

“嘶！”莉莉安娜驚恐看手上那黑色腦袋，用力抽卻抽不出手，“你幹嘛，快放開我！”

手上還未清理幹淨的血和新湧出的血，被他盡數舔舐殆盡。

他這是被刺激瘋了，要活生生吃了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