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順着因難掩興奮而變得愈發急促的呼吸擡頭,拍開那雙仿佛下一刻就能碎裂的顫抖的手,将頭扭到一邊去,聽着女王自顧自開口:“'1号'她說得沒錯,'人'的淚滴才是不竭海埋藏的寶藏——不屬于佩爾王城的珍珠。”
“'1号'……是負責我實驗的白衣女人?”瓦樂瑞亞發現了“1号”與女王有過交際,隻要再多一個證人,多一片見證不竭海的浪花,就能獲得更多記憶中未包含的細節。
“殿下,我或許需要向您解釋清楚,意識影現能做到的隻有這麼多,'1号'确實知道更多,我也與她見過面,但已經沒有機會了,”女王說着,惋惜地搖頭,目光移向牆邊一處半幹的血迹,“她已經死了。”
“……什麼時候确認的?”
“就在幾小時前,我不知道她從哪裡得到您已經回來的消息,對殿下策劃并實施了暗殺,我又怎麼會允許她得逞,實驗操作者的實戰能力始終不及王族,我便銷毀了她。”女王說得平靜,詳細,仿佛隻是打碎了一隻美麗卻廉價的工藝品,“她的遺言是:
'隻有完美實驗體重新分解融入中心裝置,才可能獲得高純度的泉水,順着水流,找到王族心心念念的不竭海花'。”
瓦樂瑞亞預感不妙,迅速起身,用腳跟發力将椅子踹向聲源處,女王稍向右移躲過,而椅子在滑行一段距離後重重摔在牆上,四分五裂。珀努菈直勾勾地看着瓦樂瑞亞,揮袍擋下了一塊即将撞向她的椅子碎塊,她從那警惕的神情中明白了,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殿下,我對不竭海花的興趣并不大。”
少女依舊緊繃着神經思忖着話語的可信度,與珀努菈保持幾英尺的距離,回憶着剛才女王的行為目的,她有着許多她前所未見的招數,如果真要正面對決自己占不了什麼上風,但她又實在無法相信女王将自己大費周章綁來隻是為了給她回憶,于是握緊短刃沉聲道:“你的目的是什麼。”
女王露出了一抹無可奈何的笑意。
無聲無息地,一個白色的身影來到少女面前,她象征權力的服飾上,有裝飾物在輕輕晃動,模糊地映出兩邊不分上下的氣場對峙。
珀努菈率先出手,抓着瓦樂瑞亞的手,緊握中,是一把朝向女王心髒的利刃,她的呼吸微弱卻很急促,珀努菈身體略微前傾,尖刀便刺入了精美繁複的刺繡間,瓦樂瑞亞不敢置信地感受着女王的動作,清晰聽到有人在她耳邊,哄勸般輕輕說着:“它們都說你是完美的實驗品,崇拜您,尊敬您,卻也都想殺了您。您不屬于這裡,人類不屬于這座蒼白,布滿裂痕的王城,”瓦樂瑞亞嘗試着掙脫,另一邊的力道強迫着她将鋒利緊緊握在手中,隻好繼續聽着珀努菈瘋狂的言語,“我無數次好奇過,您那生機勃勃的心髒是怎麼跳動的,血液是怎麼将樹根般錯綜複雜的血管充斥,我一直期盼着您的到來,再沾着我的生命離開。”
瓦樂瑞亞想起了什麼,在利刃即将完全刺穿布料時發力掙脫開,成功拔出:“告訴我,不竭海花是不是有治愈的能力。”
珀努菈未能被刺穿,暗自失望一陣後還是很快就回答了眼前抓住自己把柄的少女:“很抱歉,殿下。當年前女王離開時帶走了所有關于不竭海花的記載,我當時隻是一個還泡在海水裡的預備實驗體,未能了解到太多細節,”女王看瓦樂瑞亞半信半疑,隻好繼續補充,“殿下既已抓住我的把柄,我便更加沒有必要欺騙您了。”
證實了自己對于女王把柄的猜測,瓦樂瑞亞終于能呼出一口氣,她将劍收回劍鞘,摩挲着劍柄,緩緩道:“我想跟您做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