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決也不明白店小二說的這番話是什麼意思,他略加思索了一下,便将其理解為對面也是同好。
于是他很高興地張羅着要和人擴列:“你也是羲和仙尊的鐵杆粉嗎?我們加個好友吧!到時候我們一起給羲和仙尊加油打榜!”
裴覆雪這麼一聽,連忙假裝喉嚨癢,一連咳嗽了好幾聲:“咳!咳咳咳……”
孟決斜過來看了一眼,裴覆雪側過身子回避視線。
他就是要故意彰顯自己的存在感,特别提醒孟決不要區别對待。
世人都說師尊的容貌是徒弟的榮耀,裴覆雪經常會納悶,孟決為什麼這麼不待見他的偶像人設,就連對外宣傳也隻帶上羲和仙尊的名号。
怎麼,是嫌棄他在外抛頭露面的那副面孔很丢人嗎?
對于裴覆雪的作妖,孟決暫時不作搭理,想着等到稍後再雙倍報複折磨回去。他掏出平闆打開了交友軟件,準備和店小二互相交換聯系方式。
店小二卻是連連擺手,面漏尴尬之色:“不好意思啊,我不懂這些,我隻是個破開書鋪的。”
裴覆雪抓住了重點,饒有興緻地問道:“你就是這裡當家的?”
店小二的神色更窘迫了,他雙頰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是……是的。”
“哦。”裴覆雪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隻是覺得有點稀奇。
這麼大一間書肆,放眼過去居然連個員工都沒有,竟是輪落到了老闆親自坐台當打工仔的地步。
他打趣道:“你這生意看起來好像有點蕭條啊。”
裴覆雪這話說的還算委婉了,實際上的情況不隻是有點蕭條,而是非常慘不忍睹。
雍都城自古以來就有勤奮好學之風,就算依靠靈力支撐起來的修真網已經遍布三界各地普及民用,群衆們仍是熱愛閱讀實體書籍,在大街上購書回家的人随處可見。
而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塊地皮交通發達地理位置優越,建築規格算得上城裡一等一的大書鋪,按理來說顧客們應該接踵而至。
可是一整天下來大半時間過去,除了裴覆雪和孟決這倆人悠哉悠哉踏進了門,其他的連個鬼影都看不見。
店小二是個經受不起挫折的玻璃心,他聽完裴覆雪的調侃以後變得更焉了,連說話的聲音都是一抽一抽的,“客官你怎麼這般紮人心呢,我也不想這樣的。”
裴覆雪微微一笑,坐等店小二自己把八卦吐出來。
正如他所料,不過三秒,店小二壓根閑不住,開始就着旁邊的聽衆盡情倒苦水,一段由書樓富二代爆改貧窮店小二的悲慘故事經由他本人之口緩緩展開。
“未央樓位置偏僻,曾經鮮少有人來往,隻有一些勒緊褲腰帶也要喝酒的醉鬼會去那裡坐上一坐。結果就在近月,未央樓以枯草遇野火之勢迅猛擡頭日進鬥金,不過幾日便席卷了各大商業,人人都道這家酒館來了位谪塵仙尊。”
“此類消息一傳十,十傳百,人們直接把未央樓的門檻踏破了,隻為一睹仙尊真容。”
“沒想到這個傳聞所言不假,連身負靈力手拿法器的修士們都紛紛驚歎,這賣藝的男伎伶竟和清徽宗的羲和仙尊長得一模一樣!”
“更何況,這酒樓裡頭的仙尊非但生得風流倜傥面貌俊朗,表演的才藝也很新奇有趣,是當地人從未見過的花把式。”
“吸引人那肯定是必然的。”
裴覆雪挑了挑眉,他是在某天夢遊起床搶劫了嗎,這家書店要破産管他什麼事?
因為裴覆雪用了易容術,店小二沒認出來他們是誰。
他唯唯諾諾怼手指,“有需求就會有市場嘛,和我家成敵對競争關系的東建書鋪很快抓住了商機,不停地倒騰裴覆雪的挂件、畫像、吊牌、寫真集等物品出來售賣,拉走了我這邊不少客源。”
“不僅如此,他們還倒打一耙,造謠生事說我這邊的書全是盜版,錯印漏印現象随處可見。一開始本來沒人信的,但是他們自己把書帶進來陷害我,事情鬧大以後久而久之就傳開了,以至于壓根沒有客人願意來我這裡買書了。”
裴覆雪:“……”草包。
他站在旁邊不發表見解,孟決瞅了瞅裴覆雪又多看了兩眼店小二,覺得這種蒙着身份貓追耗子捉迷藏隐秘又刺激,還怪好玩的。
他很興奮地追問道:“然後呢然後呢,你怎麼也不跟着賣?”
“這涉及了版權問題啊……”店小二愈發懊惱,“我爹在我小時候就告訴我,做人要誠實守信無愧良心,絕不能為了一己私利而抛卻自己的道德。出售名人周邊這種事,正主本人都還不知道呢,我怎麼能擅自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