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真相幾乎明了,陳曦文和旁邊的鐘青黛低聲談論了一會兒,然後請示薛景望。
薛景望颔首應允,不一會兒就由陳曦文的内門弟子夏辛夷端了一盆水上來,玉盤上還附帶了一盒銀針,放眼望去大有滴血認親之勢。
夏辛夷柔聲道:“十長老,請把手指伸出來。”
“不要!”
莊靈運退後了兩步,很堅定地拒絕了。
他畢竟是長輩,夏辛夷不好采取強硬措施,隻能看向了最高位,等待薛景望下達進一步指令。
薛景望斂聲問道:“靈運,為何不肯?”
自己所做的那些事當然不好光明正大地說出來,莊靈運隻能回答得支支吾吾:“我,我本來就沒做錯什麼.......”
見他死不悔改,薛景望輕歎了口氣:“是否有錯,一試便知。”
“動手。”
得到掌門的首肯,夏辛夷迅速采了莊靈運的血滴入盆中,緊接着不由分說把戳手指的對象轉向了查理斯,一點也不顧及查理斯情不情願。
有些意外的是,查理斯好像迫不及待這樣做。
裴覆雪和孟決相視一眼,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他們被這個死黃毛算計了。
查理斯跟蹤他們有兩層打算,一是尋找現代人獲得歸屬感,二是認定未央和羲和是同一個人,他要通過裴覆雪光明正大進入清徽宗,從而逮住莊靈運,緩解在他身上蔓延已久的陰狠咒毒。
現如今他已成功和清徽宗的兩大長老扯上了關系,笃定清徽宗會将他納入庇護範圍之内。
總的來說,這招一石三鳥有利無害。
裴覆雪看向查理斯的視線幽深難測,他遲早要把這個洋鬼子的三條腿全打斷。
待到血液采集完畢,夏辛夷念咒施法,盆中的兩股煞氣當即劇烈沖撞,最後融為了一體。
事實既定,莊靈運“砰!”聲倒地。
衆人心中已然明了,原本樂呵的神色夾雜了幾分扼腕歎息。
薛景望下令押走了查理斯,然後屏退衆人,獨留莊靈運在内談話。
臨走之前,裴覆雪在查理斯身旁頓住了腳步,他情緒不辨地問道:“你知道莊靈運曾經是合歡宗的人?”
查理斯聳了聳肩,“既然你已經推測出來了,又何必再問我呢。”
桀然一笑,他歡快道:“太好了從今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裴覆雪:“......”
房中祀,這是剛剛夏辛夷施法檢測出來的邪術,來自早已沒落多年的合歡宗,在三界流傳甚廣并不罕見。
其具體用法是以血為引制造法陣,驅使一對未曾破身的處子在當月靈氣最為興盛之時進行深度交纏。
邪術的初始效果并不明顯,然而在經過多日春宵香帳以後,身負死靈的人會實力瞬猛突增,輕而易舉勝過他人苦修幾十年。
然而此法走的是陰險捷徑,必然隻能是一時獲益,時間一長會使弊端盡數顯現,身體反噬愈來愈嚴重。
作為進攻的那方,初始症狀是貪吃好惡,進而需要初次對象夜夜安撫,否則會七竅流血走火入魔異食人肉暴斃而亡。
至于承受者也見不得會好到哪去,他會變成行走的催情香,引得衆人紛紛失去心智對他癡迷垂涎,他不和人做的話會死,做夠了一定次數也會死,和他做的人更是灰飛煙滅屍骨無存。
莊靈運體質特殊生來附着死靈,他所遭受的反噬自然比普通人嚴重千百倍。
今天這場品茶宴席與其說是單純的好奇吃瓜,倒不如升級為清徽宗上層對莊靈運所進行的個人審判,隐隐責怪他明知道自己的身體出現了問題,卻暗中隐瞞不報,一通下來既害己又害人。
莊靈運現在暫且還能忍耐,可若到時真觸底反彈極限爆發的時候,誰又能救得了他?
也虧得查理斯自己找上了門來,否則莊靈運好面子不肯拉下臉求助,也不知道還要獨自隐瞞煎熬過去多久。
裴覆雪同情地看了一眼屋裡的莊靈運。
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是這個小洋人明顯是個心機gay,莊靈運這一趟是非嫁不可了,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