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府坐落于天都城最豪華的地段,畢竟主人家世代經商,積蓄當然不少。
裴覆雪下山後順便去了一趟未央酒樓視察經營情況,本來感覺自我良好,現在一對比起來頓時有了落差,他心中不平,暗暗發誓以後也要買那麼大的房子,把孟決接過來一起住,然後兩個人閑着沒事就一起上街逛集市。
“……等等?”
裴覆雪有點蒙了,他要當房奴就當,怎麼還把孟決列入人生規劃裡了,要知道他們之間那點情情愛愛八字還沒一撇。
一想到孟決現在連人影都找不着,裴覆雪怒了,孟決能不能從他的生活裡跑出去,他就算給孟決騰地方也隻會安排最小的茅草房,别想讓他慷慨解囊多掏一分錢。
裴覆雪的心情變化莫測,查理斯在一邊緊盯着他,生怕他一個不愉快就腳底抹油跑路了。
就在前不久,查理斯從莊靈運那裡知道了一件事情,莊靈運的祈靈祝隻有裴覆雪持有,這樁爛攤子保不齊就是裴覆雪給他們惹來的。
本來查理斯還覺得裴覆雪比較有良心,結果這師徒倆一個比一個缺德,現在MP3已經給出去了,萬一這人轉頭就反悔不幹了,那他豈不是賠了籌碼又折兵。
查理斯緊張兮兮,幸好裴覆雪倒也不是那麼沒人性,他很有契約精神,端着一副清冷谪仙的面孔穩穩當當踏進了曾府門檻。
曾容方看見裴覆雪,認出來了這位就是上次給他建議的那個仙長,他本就繃緊的苦瓜臉差點沒哭出聲來,直接小跑着上來握緊了裴覆雪的手,一口一個仙尊好。
沒辦法,莊靈運和查理斯能力受限治标不治本,曾容方在一旁躲着觀戰的時候看那兩人連連挨打,都不好意思叫人繼續驅邪下去了。
裴覆雪看起來仙風道骨,一舉一動帶着非凡風範,他微不可察抽回來自己的手,職業性假笑唇角微勾了兩個像素點,“不必如此客氣,降妖除魔乃清徽宗之責,這邪祟突然出現的前因後果究竟為何,個中細節煩請悉數告知。”
曾容方頭腦一片空白,差點忘了待客之道,他連忙把人迎進大廳,尊裴覆雪為座上賓,“小茯小苓趕緊給仙師倒茶!”
兩個侍女即刻聽令,争先恐後地要上來伺候裴覆雪,裴覆雪擺手揮散,心安理得地給自己斟了一杯早春好茶,輕抿後側耳傾聽曾容方将近來的怪事細細說來。
“這事說來話長,其實我也不知道究竟為什麼。”曾容方臉色憔悴,長歎了口氣,悲拗道:“就在個把月前吧,我從東周進貨回來,結果在過河的時候突然船翻了,大箱成捆的貨物通通掉進河裡泡發得不成樣子,下去撈的人還差點上不來,我當時隻以為是意外事故,就暗想倒黴,直到晚上睡前莫名其妙聽見了女人的聲音,她的嗓子非常尖銳,不停地在我耳邊念叨'欠債還命''欠債還命'!”
“扪心自問,我做生意和人有錢财往來很正常,可是我從沒欠過誰的債,每次交易結束我都會把餘款結清的啊!”曾容方雙目渾濁,他回想起近來的變故,忍不住哽咽了起來,“這還隻是個開始,接下來的怪事更讓人心驚。”
“我夫人懷胎十月,好不容易誕下一女,本該全家歡喜,可是那孩子一出生就不會啼哭,大夫說應是生來聾啞,着實讓人傷心。我夫人身體不好,我不想讓她剛生完孩子就知道如此噩耗,便吩咐了全家上下要好好瞞着,然而半夜我夫人卻是從病榻上爬起來,披頭散發地質問我,為什麼要戳瞎孩子的眼睛,為什麼要戳瞎孩子的眼睛!”
“芝兒是我的親骨肉,我怎麼會那樣做,我被吓了一跳,急忙想否認,可是稍微想過以後我就明白了,我眼前的不是我夫人,是那個妖怪,是當日叫我還債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