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機冷笑一聲,旋身避過劈來的刀,左右手橫展翻旋,姿态宛如優雅的舞者。
刺客們有些驚訝,這楚國公什麼路數?幾人對過眼後一緻攻去。
軒轅槍術共分兩路。一路以“柔巧”克“鋼強”,配合短柄軒轅搶,近身作戰,不僅好看而且實用;另一路以“力”克“力”,俗稱“一力降十會”,可遠可近、可剛可猛。
楚天機同東方川習得是第一路,旋身扭轉間更顯優雅,以輕靈的姿态不緊不慢地避過刺客的圍攻。
施展間,他踏在彎刀之上,踢足出去時,纏在鞋幫的蠱蛇伸張尖牙,以出其不意的速度直撲刺客。
刺客來不及閃避,脖頸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蠱蛇咬中。
與五年前相比,蠱蛇的毒性更猛。
刺客連哼都沒哼一聲,已見血封喉。
這時,遊雀來尋楚天機,縱身躍入戰團,與他互為犄角,共同對敵。
楚天機得遊雀護持,肅容下令:“留個活口。”
“是。”遊雀手中軟劍一抖,如靈蛇般卷住對方彎刀,手腕一震便将其衣衫劃破,露出一條血痕。同時,擡臂疾射,三支袖箭精準沒入一名防備不及的刺客身體。
四名刺客已去其二,忽來一聲呼嘯。
餘下二人反身退走,轉眼沒入巷道外的人流,消失而去。
“國公爺,沒事吧?”遊雀急忙跪下,“屬下來遲。”
“無妨。”楚天機收起蠱蛇,示意遊雀檢查刺客屍體,不待遊雀靠近,一把拉住遊雀後退,避過屍體自燃的瞬間。
“是屍磷。”
兩具屍體燃起大火,片刻就把衣裳、随身物品燒成灰燼,餘留兩把狼頭彎刀。
楚天機踩中燃燒前從屍體身上爬出來的小蟲子,氣笑了:“呵,真是好手段。主死蟲出,引燃屍磷自焚。本國公以為是螳螂捕蟬,沒想到他們竟想做黃雀,好得很。”
他甩袖而去,“等燒完了把骨粉帶回去,喂本國公的蝕骨香。”
遊雀的面色微僵,行禮道“是”。
蝕骨香,顧名思義,以骨為食的一種菌蟲。幼蟲時肉眼難辨,一旦沾染傷口,侵入骨血,隻有生不如死一途,直至被蝕骨香侵蝕殆盡。
永慶帝曾用它暗殺前周權臣風子鸾。
遊雀見識過蝕骨香的威力,隻覺得人走到培養蝕骨香的缸邊,都要慎之又慎。
*
楚真一把十名聖女都抓了回來,同時還有白麻袍教衆。
勝争府君沈斯帶衙役過來認人,等衙役說出這些人身份,真是吓一跳。
他趕緊向楚國公行禮:“公爺,這些……這些都是城中百姓啊。我……怎麼會這樣啊?”
楚天機正翻檢收繳的燭台、香火等物,聞到一些奇怪的藥物成分,似乎有緻幻效果。
他又搖響銅鈴,鈴聲一響,隻覺得腦袋一抽,眼前亂晃。
一旁的府君沈斯都呆了下,忘記向他解釋。
沈斯定下神,蹙眉看國公爺搗鼓。
楚天機撥開銅鈴内側的銅珠,一隻冥翅蟲飛了出來,被他袖中快如電的蠱蛇一口吞沒。
沈斯看着那綠油油如翡翠色的細長蠱蛇,不免咽口吐沫,稍稍後退三步。
楚天機拎起蠱蛇就砸出去:“誰讓你吃了。”
蠱蛇落地後盤起來,昂起寶石般的三角蛇頭轉了又轉,蛇信嘶嘶,再次向楚天機的鞋子遊去。
“遊雀回來嗎?”楚天機看向飛魚。
在打鬥過程中他朝刺客撒了蟲粉,用于追蹤他們的落腳點,派遊雀帶人去剿刺客老巢。
飛魚的頭搖得像撥浪鼓。
楚天機這才看向沈斯:“境内異教徒不明增多,你身為府君卻不知體察民情。吏部十三道司對地方府君有政績考核之權,看來你是不想幹了。”
沈斯趕緊鞠躬:“公爺,下官知錯,即刻走訪民間,嚴查白蓮教偷摸傳教、私收教徒一事。”
“去吧。”楚天機面色不動,眼角滑過譏諷,“順便把你的人帶走,那些聖女留下。”
沈斯微愣,道謝後也不敢多問,帶着原屬于城中的百姓離開。
等外人走後,楚天機來到關押聖女的地方,示意飛魚拿出畫像。
飛魚:“你們見過這位……姑娘嗎?若知道,出來回答,官爺會酌情放你們回家。”
有膽大的聖女擡臉瞟去,蹙眉搖頭:“沒見過。請官爺放我們回家吧,我們本不想做什麼聖女,都是被騙被哄過來。他們想要永生,就拿别人的命換。嗚嗚……官爺,請放過我們吧。”
幾名聖女紛紛哭訴起來,有說是被好友诓騙進白蓮教的教壇,也有說是被父母送過去,還有是被男子哄騙過去……七嘴八舌,竟都不是自願。
楚天機眯起眸。這些聖女不是自願,就意味着她們上街,一有機會就會逃跑。
一旦逃跑,不僅會破壞整個遊行隊伍,也會吸引官府的注意力。她們是魚餌。
呵,原來是這樣啊。自己竟真成了那條魚!
這時遊雀回來,靠近心情極度糟糕的楚天機耳旁:“公爺,據點就在長街旁的宅子。我到的時候兩人已經被滅口,燒得隻剩下骨粉。屬下沒有見到其他人。”
楚天機的眼神變利,這種敵人在暗我在明的感覺真是糟糕,從幕後人的行事作風來看,不僅狠辣無情,還十分狡詐奸猾,也不把人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