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小天:“你看起來真不像富人家女兒。”
他在京城見過不少富貴之家女子,無一對吃食沒有要求,有些甚至為了吃一口喜歡的,幾人合起來開個酒樓。
南茄無力笑道:“挑剔也都有人買單。”
不論是蒲慕京還是她,都沒有。
樊小天想到她在蒲家的境遇,輕歎,好歹是親身女兒,這爹真是又摳又沒良心
兩人來到西街,發現他們想多了,并不是所有的食肆都能安放他們的兩匹馬。最後找到唯一一家可以栓馬的面館,清湯寡水湯面令小天面如死灰,南茄吃得心滿意足。
兩人晃晃悠悠回到驿站,迎面看到鬼面,樊小天熱情地将胳膊架到鬼面脖子上:“今日知道在這兒迎兄弟真好,以後也要繼續啊!”
鬼面輕輕側開身體,轉向身後:“副使,他們回來了。”
樊小天和南茄兩人傻眼,立馬收起玩笑之态。
冷冰看向匆忙走上兩人,并未問其晚歸原因,面容如常道:“進來吧!”
三人緊跟其後,樊小天心中七上八下,這一刻還是到了。
從結束到現在,他沒問過蒲姑娘結果如何,不是他不在意,而是不敢。若得到否定,他不知蒲姑娘能不能活着。
副使本性并非濫殺無辜之人,但對牽涉之人,向來不會放過。隻要大人确定一個人有罪,制度和法令都不是阻礙。
小天在路上偷偷看向南茄,女子以面罩遮臉,看不清表情,唯一可見眼神甯靜如水,并未顯示出慌亂之色,難道已在屍檢中找到證據?
來到書房,鬼面和樊小天自動站在廳兩側,冷冰斜靠在桌前,眼神示意南茄可以開始。
她慢悠悠解開面巾,從箱子中拿出記錄表,底氣十足念道:“從外部傷痕和内部髒器檢查看來,死者确實自己上吊窒息而亡。”
樊小天心死了,這麼多日都白忙乎,擡頭看向副使,捕捉住其愣神一瞬。
南茄徐徐道之:“但還發現其他特别之處,死者身上未全好的瘡癰,同時陳年瘡痕較多,此病應常年反複,死者胃不好,有糜爛迹象,死者死亡前一日應沒有進食,根據其牙齒顔色,其常年應吃藥來治療此等慢性病,平日飲食單調,營養不良.......”
冷冰轉身已經坐到椅子上,支着下巴心不在焉聽着,樊小天打了一個哈欠,鬼面挺挺背,打消困意。
待南茄說完,冷冰擡頭:“蒲姑娘得出什麼結論?”
南茄不明所以:“結論最開頭就說過,他死于上吊自殺。”
冷冰哼笑,雙手撐着椅把手站起:“這個我們已經知道。”
南茄:“對,解刨查出的死因确實同之前一樣,死者就是自殺。”
樊小天低着頭,副使長長歎氣聲特别清晰。
冷冰嘴唇抿緊,冷冷盯着南茄:“我還記得蒲姑娘說過會讓死人說話。”
南茄落入冷冰目光,另一隻手将幾張紙整理好放置一邊:“對,以上所言就是死者要說的。”
冷冰似乎聽到笑話一般,扔下一句話就要朝外走:“既然如此,蒲姑娘就安安心心待在此處,待去到京城,變會收監,皇城司條件在京城中是最好的,不會太委屈姑娘。”
“你...站住!”南茄叫住冷冰。
冷冰道停在原地,背身而立:“蒲姑娘若還要狡辯便罷了,當日大家說地清楚,如今沒有做到,不如省些說些無用之言的力氣。”
南茄走至其面前,拉住他的胳膊,手腕裸露青筋,語氣輕柔但力道十足道:“我已盡力,希望大人能放我離開。”
冷冰扭頭居高臨下睥睨向她,如同看傻瓜一樣耐心喪盡,冷面厲色:“本官再為蒲姑娘回顧一下當日承諾之事,若找不出你與此事無關證據,蒲姑娘走不了。如今妄圖用一個“自殺”結論就要讓我放你離開,蒲姑娘是在耍本官嗎?”
“你.....”南茄被這一連串的話逼得一個字也說不出。當時情形下,隻有答應才有生機,後來隻能盡力而為。本以為靠着屍檢查出線索能令他看在南茄有所貢獻的份上放她一馬,線索已給,此人卻沒有半點商量餘地。
樊小天眼疾手快将南茄拉到一旁:“蒲姑娘,大人也知道你盡力,離開之事日後等大人心情好些再談,今日不适合。”他看出冷冰已經處于暴怒邊緣,此時不宜火上澆油。
越想越生氣,南茄呼地一下她甩開小天,胡亂卷起兩隻長袖,指向他:“你就是一個不可理喻的偏執怪人,我已将屍體所能反應的情景全部告知,其中疑點不應該有你們這些吃皇糧的人來查嗎,為難我一個平民作何,還是副使隻會用權利脅迫别人背黑鍋。”
樊小天聽地直冒冷汗,偷偷瞄向大人,見其慢慢轉過身,眸子似乎要冒出火,死死盯着南茄,背後雙臂已将袖子撐滿,他敢打賭若說此之人若為男子,一定已經腦子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