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鄧起身恭送。
南茄穿戴好就進入屋中,屍體放置在最中間台子上,南茄一把揭開上面白布,看到保留完好的屍體,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
南茄将檢驗格目文書放置一旁,逐個檢查,外部裸露部分查驗完後,拿出謄寫的之前檢驗文書對照,基本相似,除了身體上散落的小腫塊。這應該是癰疽,并非外傷,不記錄也合理。從頸部傷痕看來,确實是自己上吊窒息而亡。
剩下的就要看看體内有何物,走至竹箱面前,拿出新作的刀具、桑皮線以及自制的記錄文書。來到屍體面前,熟練地開膛破肚。
窗外幾人不約而同側過身,不忍直視,知府捂着鼻子:“驗官看起來年紀不大,經驗很豐富。”
聽信蒲老爺所言,便讓手下打聽驿站這近期人員變化,關于女子,副使曾帶回一位,好像是其相好,沒過幾日就離開,最近從京城調來一位驗官,除此以外并無其他變化。
蒲大人懷疑他女兒女扮男裝,那麼從時間上符合就是這位新來驗官。手下人還說這位驗官細長瘦腰,如女子般清秀。
知府越想越可疑,今日便親自過來确認這位驗官是否為他人假扮,可不看不知道,這位新來驗官下刀利落、狠準,哪裡會是一個閨閣女子能做到,頓時沒了興緻。
樊小天雙手抱劍,同門神一樣守在門口,不讓這幾個閑人打擾屋中之人:“那是自然,涉及性命之事,副使也不會随便找個人來幹。”
陳典史安靜地站在一旁,不着痕迹地先前湊了湊,擡頭便可看到屋中之人,敏捷的雙手和冷靜的氣質給他帶來極大震撼,心底最深處不多的自豪感被壓了個粉碎。
做了十幾年仵作,自認為技能娴熟,這也是他從一個小民被提拔當典史的底氣,但解刨屍體這種事情從未想過,他連雞都不敢殺,哪裡會在人上下刀子,即使那是死人。他也曾同京城友人打聽過,會解刨之人多為太醫院中老醫官,今日聽說驗官為一年輕人,比他歲數還小,想來也就會一些皮毛。
在這兒站了一刻,他就明白什麼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看門的衙役趁機湊過來:“大人,這裡風大,屋中已經備好茶水,進去歇歇吧。”
知府深吸一口氣,放下捂着鼻子的手,态度和藹地看向樊小天:“本官還有公務要處理,典史代本官留下,樊小弟有何需要同他講,不要客氣。”
樊小天看出他要溜,哼笑着行禮:“多謝知府。”
“都為官家辦事,不用客氣,留步!”知府說罷帶着随身侍衛迫不及待地朝門口走。
樊小天目光移向典史:“陳典史要不然進去休息一下,裡面一時半會兒也結束不了。”
陳典史受驚般轉身低頭回應:“不勞樊大人惦念,小人不累,能有機會在旁觀看對小人來說也算幸事。”
樊小天抿抿嘴:這大叔真愛學習。
南茄中間需要換桶廢水,裡面遊離着不明之物,看守衙役無人敢接,樊小天正要下手時,陳典史彎腰搶過提走。後來又有幾次,均為陳典史代勞。
快到酉時,南茄打開門,樊小天聞聲從睡夢中驚醒,見其已經背好箱子:“結束了?”
南茄擦擦頭上汗水點頭:“對。”
轉而看向陳典史:“今日有勞典史。”
陳典史行禮:“一點小事,不必挂心。”
南茄回禮:“屍體已經縫好,餘下之事麻煩典史。”
陳典史:“大人走好。”
南茄與樊小天來到栓馬處,南茄一隻腳踩上馬镫,另一隻腳正要用力向上擡時,突然沒使上勁掉下來,馬受驚發出一聲嘶吼。
小天見狀,眼疾手快拉住馬:“發生何事!”
南茄坐在地上,有氣無力道:“太餓,渾身無力。”
樊小天将她扶起來:“咱們先去吃飯吧!”
南茄問道:“不用先回去禀告驗屍結果嗎?”
冷冰堅持不畫押,定然懷疑死因有他,沒有人比皇城司之人更想知道今日結果。
樊小天将南茄身上的箱子接背上:“遲早會知道,也不少這點兒時間,更何況副使今日外出,不到天黑回不來。”
“哦,那就先去吃點兒吧。”南茄想到可以吃東西,心情好不少。
樊小天牽着兩匹馬:“有喜歡的飯食嗎?”
除了上次的買的小吃,南茄對此地飲食并不熟悉,搖搖頭:“都可以,能吃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