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這裡打鬧。”宏亮的女聲響起。顔宙帶隊走了過來,營造官則挽着母親跟在她後頭。
祭司顔宙,身着雪白的斯托拉,給色彩缤紛、物欲橫流的宴會增添一抹純潔的白。
埃威惡人先告狀:“我隻是覺得這花瓶品質不佳,配不上主人的聖德。所以必須毀了他。”
貝利氣急敗壞地說:“這可是羅馬頂尖的玻璃工藝大師率專業團隊制作的,凝結頂尖工藝的時尚藝術品,你居然懷疑他的品質。你是不是被門客打傻了,靈魂還在睡覺。”
埃威輕蔑一笑:“那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藝術。”
說着他叫人擡來木箱,箱子上鑲滿了寶石。
貝利的門客嘲諷埃威沒有品味,然而箱子打開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閉嘴了。
箱中是一尊阿喀琉斯濯足的雕像,精緻細膩栩栩如生,最叫人驚豔的是,這居然是一尊琉璃雕像。
正因是琉璃燒制,更能表現出阿喀琉斯那舉世罕見的美貌,與英年早逝的悲壯人生,所呈現出的破碎美感。
這才是真正的藝術!毋庸質疑。
既使被砸了寶貝,貝利亦能欣賞這尊藝術品的美,可他的嘴不服輸:“你沒有權力砸我的禮物。女主人原本能收到兩件華美的琉璃制品。”
“哼,真正的藝術是具備唯一性和排它性的。和次品擺在一起,隻會降低半神英雄阿喀琉斯的身價。”
“你!”
這話表面上是在評判琉璃制品,但在場的人物全是政治動物,都能聽出來埃威影射的是權力與地位的唯一性。
在貝利的怒火爆發前,主人先上前對兩位表示感謝。
現場氣氛像炸藥被點燃引信後,一注水澆滅,卻随時有再次被點燃的風險。
就連不擅政治的傑普也看出現場氣氛不對勁,挨着莫逃的耳朵說:“我聽說他倆的關系不好,沒想到居然差到要在别人的生日宴會上,當衆撕破臉皮。”
莫逃:“元老院在的時候,也時不時有打架事件發生。就算換上高貴的華服,有了尊貴的身份,人好鬥的天性也不會改變。”
傑普:“有道理,就像我雖然是理性的數學家,不喜歡這裡裝腔作勢的貴族,可還是天然地喜歡這裡的美食。”
莫逃笑了:“喜歡,就多吃點。”
傑普:“阿多去哪了,他那麼挑食,不知會不會有他喜歡的點心,我們要不要給他帶一點。”
林雅門:“他那麼愛湊熱鬧,應該會想辦法混進來,你們幫我留意一下他在哪。”
莫逃:“他總喜歡出人意料,光用眼睛,恐怕找不到他。”
“他又不會隐身,想要好吃好玩的,總不能躲起來吧。”傑普注視着庭院中端菜的仆從說。
庭院中,貴族們依次向女主人送禮物,這些禮物值錢又華麗,樣樣皆有其出彩之處,可有阿喀琉斯琉璃像珠玉在前,其它都顯得黯然失色。
送禮完畢,奴仆們開始布設舞台,表演正式開始。
妖娆的少年少女們,一批批上台跳舞,舞姿挑逗熱辣,惹得人口幹舌燥。
少年少女們表演完下台,拉着客人們,陪着說笑湊趣。
林雅門對這些黏乎乎的笑話毫無興趣,一心觀察人群,恰好看到小鈴铛穿行在人群中,笑吟吟地分發美酒。
有一名貴族拉住小鈴铛問:“有沒有人說你的背影像蓋尼米得。”
小鈴铛暧昧一笑,嗲嗲地兜着來賓說:“當然,我也是一名侍酒哦。”
林雅門從未見過如此妖娆的小鈴铛,這個少年在他面前一直是陽光、乖巧、聰明懂事卻不失天真浪漫的模樣。
看着其它和貴族們打擦邊球的少年少女們,林雅門不禁歎息,
生活不易,讓人穿梭各種場合,戴上不同面具。
雖然扮演的角色不同,但林雅門同樣是靠出賣美色和提供情緒價值來混生活的打工人,非常能理解其中的艱辛。
正歎息着,一名奴仆給他遞上字條,紙條上面寫了一個地址和圖示,讓他在新酒品嘗會後,端上“風情萬種”菜品時,趁機溜出,字條筆迹秀氣,卻不太像蓋尼米得寫的。
任務來了!現在他沒時間關心受苦的少年少女們。
當客人們都尋到了心怡的玩伴後,新酒品嘗會開始。
主人拿出珍藏的、從外地重金購買的,在本地新釀的各種美酒,請美麗的少年為來賓斟酒。
不同等級的嘉賓,品嘗的酒是不同的,像執法官品嘗的是上等葡萄酒,而莫逃這樣的小貴族隻能喝一點普通的酒,至于林雅門之類護衛,則是分到摻水的酒。
雖說主人貼心地給每人奉上看起來外觀近似的酒杯,可從酒杯的材質到杯中之物,截然不同。
看似公平的外表下,藏着森嚴的等級秩序,無人敢任性摔杯子,共同維持着齊樂融融的平和假相。
但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守着等級秩序,安安份份地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