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無故的,為何要跟你這個死對頭的老相好說這種事?”
對面又有些猶豫,但目光卻粘滞在火焰處未有移動,隻能被迫開口說:“他......他對我說葷話的時候說漏的嘴,我聽到後便趁機向李老粗訴苦,借題發揮換來了你。”
“如果,如果你還是不信我與那張慶沒關系,我也可以複述那厮昨夜都說的話。”
少女聲音逐漸帶有哭腔越說頭埋得越低,但又緊張那二三信紙,隻能不間斷地抽空擡頭看一眼随即又低頭看向她那雙淤泥已經幹涸住的鞋。
謝歸蘅看到了姑娘微微泛紅的眼眶,終還是沒狠下心接着問下去,收回了手。
“不必了。我可以助你潛逃,但前提是你必須要護我周全,以那李老粗的态度這對你來說并不算是難事吧。”
“不是不是,啊不對,可以可以。”
那姑娘有點被突如其來的好結果砸蒙了,有些分不清是對那句話做了應答,隻能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紮起的頭發像撥浪鼓上的細繩晃動,謝歸蘅輕笑一聲卻借側身靠近書案掩蓋掉嘴角的弧度。
就這樣挺好的。一個有所需一個有所求。
她并不想和這裡過多糾纏,哪怕是人也最好不要。
她将頭伸出窗外想要透風,卻突然想到了什麼,回頭看向女子:“哦......還要護他周全。”
“誰?”
“一個盟友,叫蕭雨規。”
勉強算是個盟友吧,畢竟沒這個盟友橫插一腳早就沒這檔子亂事,但平心而論若是沒有他,自己恐怕定然不會發現一個小小的水溝寨竟然也能和軍情外洩一事關聯。
真是高人遠居在外。
她觀察着四周,倒也确實是有迹可循,這山寨惡貫滿盈,所處位置又易攻難守,若是官府真是有心解決民患搗毀山寨,不可能這群土匪還在這一帶興風作浪......
拔出蘿蔔還會帶出泥,不知道這山寨背後跟着誰,也不知道這官府又是得了哪位狗官賊人的授意放任他們危害周邊。
謝歸蘅往前走着,琢磨這山寨的道路。不算多的小兵來來往往穿梭在小路上,看似很随意踱步,但卻時刻都在提防着周邊一走一過的人。
她收回了目光,沉思着,卻被人打斷。
“姑娘!我們要去哪兒啊?”
後面緊跟着的女孩小跑兩步上前,喊道。
謝歸蘅沒看向人,也沒說話,仍是走着來到了不遠處的那牢房。
雖然不久前被帶走時多少有些意識模糊,但大緻的标志物卻分毫不差記在腦中,她摸索着路線帶着那女孩來到此處,看到了門口拴着的鑰匙。
女孩見狀,沖着遠處管着這兒的小兵喊了一聲,那人便小跑過來,雖然面子上陰沉沉頗有異議,但卻絲毫不敢怠慢。
一切盡收眼底。
有意思。謝歸蘅想。
她知道這女孩在山寨靠山大,但似乎有些超出預想。
小兵小跑過來,有怨言但卻不敢發作隻能對旁邊的謝歸蘅瞟了幾個白眼,冷哼幾聲,接着打開了門又走了。
謝歸蘅沒工夫搭理這小卒,隻忽略掉他不算禮貌的行為。将女孩拉的遠了些,一腳踹開了破舊的木門。
“磅”的一聲。
巨大的聲響成功驚醒了裡面正在熟睡的男子,蕭雨規狠狠地打了下哆嗦,看向了外面站着的人。還是熟悉的動作,熟悉的眯眼。
熟悉的欠打。
她忍下想揍人的沖動,又一次走了進去,隻是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外面天也逐漸暗了下來——和房内差不多的亮度。
謝歸蘅走到那人旁邊站住,巨大的視線差使得蕭雨規隻能被迫擡起頭仰望着她,接着便聽到她說。
“蕭雨規,我們不逃了。”
男子本來眯着的眼睛瞬間放大,天很昏,房很暗,明明是看不清什麼的,但眼前的女子臉上鄭重且不容置喙的神色和神态卻散發光芒清晰可見。
讓人本能的想要相信。
是錯覺嗎?
我不知道。
......
可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