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連幾天的酷暑産出的燥熱,謝歸蘅又離不開書案上放着的圖,隻能盡量靠近窗戶些,吹着微弱的細風。
一連幾日的相處,杏兒和那蕭雨規也已逐漸活絡起來。耳邊穿來窗外蟬鳴與旁邊二人的竊竊私語一同傳來。
吵得人愈發頭疼。
她不斷揉着脹痛的太陽穴,眉頭緊鎖,緊接着摸向自己臉側。确認了那團滑膩的血漬不再後才放下心,舒緩過來。
謝歸蘅閉上了眼,視線自然一片漆黑。卻也仿佛再度置身那夜。
那是個雨天,卻也幸好是個雨天。
“杏兒,滅了那燈,若是有人來了盡量拖住他,勿不可讓其進門。”
謝歸蘅衣着未變,隻是那覆巾又是帶上,如今隻剩眼睛露出。她站在後窗邊,悄然支起疑似縫隙,背靠着牆觀察着外面動靜。
一切安全。
陳杏兒聽見話随即點頭,“嗯”了一聲,将燭火吹滅。屋内瞬間歸于漆黑,窗外月光灑入室内,照到了她警惕的神情。
“我會盡快歸來,你且完事小心。”
言罷,她不再逗留,翻身出了屋。隻留得站在原地的陳杏兒。
窗外雨滴打在身上,不似昨個白日晴天漏那般清爽,更多的是刺骨。成簾的雨幕不斷刷新着眼前的視野,謝歸蘅眯了又眯,隻能勉強視一物。
她憑着記憶勉勉強強追着那日的路徑,腳下觸感卻較先前更為泥濘。腳步聲被盡數掩蓋,耳畔隻能聽見嘩啦啦的雨聲交雜着突然的一道悶雷。
雨愈來愈大了。
謝歸蘅将面巾稍微扯松些許,靠着身側的樹緩慢喘着氣。
她必須要盡快拿到消息,盡管子時定會在外面覆着竹筒,可這雨勢不停,不肖幾刻鐘,水便會滲進其中。
鳳眼中露出些許擔憂但很快便被驅逐。她回過身再次将面巾覆上,奔走在雨夜中。
不需一刻鐘,黑衣俠來到了目标樹下,全心搜索着地上已經鋪滿打濕的殘枝敗葉。忽然,不遠處傳來異動,謝歸蘅抓緊面巾轉身警惕看去,大概幾息的功夫,旁邊樹上的鳥飛到了天邊。
像是鳥賊作怪。
她本想再确認一下,但情報不等人。萬一真是被打濕了,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謝歸蘅最後視線巡視了周圍,确認别無異樣,終是回過身專心找尋。
這光線太過不好,本就稀少的月光如今被雨幕和樹影幹擾地近乎沒有。她秉着呼吸,身子隻能伏了又伏,最後卻幹脆上了手在地上摸索着,終于找到了一拇指大小的竹筒。
心頭大石落下,呼吸終于再次通常。謝歸蘅緊攥着物件,剛要起身離開,膝蓋卻被人從背後猛然踹了一腳。
她再次半跪,剛要回身出劍,那人卻比她動作迅速。
自己的脖頸被那人用刀鞘鎖住緊勒。
“我就說大下雨天的必有人蠢蠢欲動……”
謝歸蘅很快便呼吸困難,眼前視線發暈。她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盡量減小這刀鞘給呼吸帶來的壓迫。
“說!來幹嘛的!”
可不料對面卻毫不留情。
那人的手下又用力了幾分,逼得她滿臉漲紅。偏偏這雨天也是個不懂事的,竟然開始打雷,閃電劈開了一瞬的黑暗帶來光亮,謝歸蘅借機看去,發現有些眼熟。
是那日張慶旁邊所站之人,看起來和他關系密切。
萬不可留。
她直覺眼前混亂,腦中卻殺意正旺。謝歸蘅不斷搖晃手中的竹筒,假意屈服隻待反殺,可這黑衣男十分警戒,任憑她動作多大也紋絲不動毫無破綻。
謝歸蘅隻能佯裝出要溺亡的模樣,緊閉雙眼不斷加劇喘息咳嗽,收回的手,不斷拍打着那人的刀鞘,動作更劇烈了些甚至有些顫抖。
那黑衣男沉思了片刻,終于有所行動,伸手要拿過她手中竹筒。他仍在警惕,用刀鞘架着女子,身體緊繃微微向前。
男人不斷靠近,謝歸蘅斜側着描着他的動作,不再掙紮看似配合,卻在那人即将要接觸到她手中物件的那一瞬,出腿全力向後一踢。
黑衣男瞬間失去了平衡,盡管想維持脅迫她的姿勢,卻也心有餘而力不足。謝歸蘅快速将東西藏好,打向那人手腕處麻筋,逼得他手一松再也鉗不住這刀刃。
她抓住那人未收回的胳膊,将人狠狠越肩一帶,狠狠摔在了自己跟前。軟劍再度出鞘,插入那人肩膀。謝歸蘅壓在他身上:“說!你是如何發現我的!”
閃電帶着悶雷再度侵染大地,光映在她臉上盡顯殺意。黑衣男剛剛傲人自信的氣質已然不在,現下隻能哆哆嗦嗦,竟連嘴皮都在打架。
“别殺我,我什麼,都,都說。是張慶讓我,看着你,你的。”
張慶?他不是出了遠門嗎?
她眯了眯眼,繼續問道。
“從什麼時候開始?”
“前,前天。”
聞言,謝歸蘅眉頭一蹙。依時間來看,若是張慶一開始便安排此事倒也能說通,可是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