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道不好,有些幹涸的唇抿了又抿。留給她們的時間......不多了。
謝歸蘅轉身便接着要跑,試圖加快速度拉大距離。可她步子剛邁出去,便被蕭雨規抓着手臂攔了下來。那男子剛剛看到這群人後沒有絲毫的反應,不知又在打什麼算盤。
女子見狀,眉頭一皺有些不滿。但還未等她有所表示,便聽到旁邊那人開了口:“現下情況複雜,追者已然近在眼前,再一同走恐怕隻會是被他們一網打盡。”
“你什麼意思?”
“不如分頭行動,寨外彙合。我去吸引他們的注意,你速去突圍大門。”
“你瘋了嗎?”
謝歸蘅低聲問道,瞪大的眼睛裡盡是不解與震驚。
“且不說張慶,但就論這夥人都會把你剝了皮吃掉的。蕭雨規,你确定嗎?”
男子沒看向她但沉重的點了點頭:“我沒瘋,這是唯一的機會,帶着我咱們誰也跑不掉。我去引開他們,你......我們才有希望。”
蕭雨規話說的決絕,謝歸蘅如今也心如明鏡。林間的呼喝聲越來越近,火把的光芒甚至開始搖曳着穿透稀疏的樹木枝葉,在他們身影的不遠處投下跳躍晃動的光斑。
他說的不錯,殘酷,但現實。帶着他,在這群熟悉地形的悍匪圍追堵截下,兩人一起突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分開,至少還能保住一線生機——她的生機。
電光火石之間,謝歸蘅同樣做出了判斷,她眼中最開始閃過一絲不忍,但最終被近乎冷酷的理智所取代。
“山寨外,我等你兩個時辰,若兩個時辰後仍是沒有你的身影,我便也不會等你......更不會救你。”
“你會的。”
蕭雨規的聲音響起,帶着笃定。他終于轉頭,視線先在紅色耳墜上一滞随後回身對上了謝歸蘅的雙眼。
“你不是這種人。無情無義,呵,這不是你。”
他笑了下,盡管有些苦澀。眼角被帶着彎了下來:“再者說,退一萬步來講,你不處理好這寨子,難道不怕張慶打了山野草驚了京中蛇嗎?”
“你會來救我的。”
蕭雨規話說的确信,語氣自信。女子眼神微眯,接着看了眼愈來愈近的來人。
謝歸蘅被探破了心思,悄然歎了氣。她眼神複雜看向眼前的男子,說不清究竟是什麼情緒。
女子嘴唇微張,幾次才開口道:“我會帶人再回來,隻是不知你能否挺到那時間......”
她将那匕首拿出,連帶着刀鞘一起交到了他的手上:“此處詭秘重重,小心為上。”
蕭雨規握緊了手中之物,剛剛脫力的身體仍是虧着,連力氣都小了些。
他又回了身面對着追上來的一衆悍匪,吐出一個字:“好。”
冷冽的風刮了起來,幾乎瞬間就将二人的衣服吹透凍了個徹底。樹上間連不斷的鳥兒被來人驚擾,長鳴着飛了起來,似有幾隻喜鵲參與其中,嘔啞聲格外明顯。
但細聽,又仿佛是烏鴉來報惡。
此處越發糾纏不得,手臂上抓着的手如今已經被放下。謝歸蘅将那兩抹亮色的耳墜卸掉,再次帶起了那墨色面罩。整個人放眼看去與黑夜别無二緻。
“保重。”
她的聲音透過面紗傳來,聲音發悶。但還未等蕭雨規有所反應,人便已經跑了出去,黑夜中猶豫鬼魅般穿梭在着山間。
冰冷的空氣刺入肺腑,讓翻騰的氣血和手腕的劇痛都暫時被壓下。身後遠處,那喧嚣聲音沸騰到了極點想必是已然遇到了刻意露出的蕭雨規。
她微微皺眉,壓制住自己想要回頭的欲望。身後仍有人追了上來,她左彎右繞甩掉了身後的幾人,可危險并沒有解除,最大的難關近在眼前。
這大門處明明前幾日瞅見還是一副尋常模樣,怎的短短幾天便變了大半。那瞭望台上的弓箭手每兩步便變個方向,就連門口負責站崗的小兵都警惕地看向周圍。
冰冷的月光勾勒着她緊繃的側臉線條,那雙銳利的眼眸如同寒潭深淵。
謝歸蘅緩緩吸了一口氣,左手......
悄然按上了腰間的軟劍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