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就是現在!
“等一下!聽我說!”
他剛欲擡腿前沖,下一秒門外的大喊聲便傳了進來,這聲音夾帶着雨聲弄得人險些沒有聽清。
門外的悍匪們撞擊的頻率逐漸小了些,蕭雨規聽到剛剛大喊那人又匆匆喊了幾聲,這些锲而不舍的人才停止行動,不再對可憐的、已經吱呀作響的門闆繼續攻擊。
絕妙的機會!
蕭雨規心中大喜,完全沒再關心門外正高談闊論的學者正發表着什麼見解。他連忙悄聲卸了與門闆做對抗的力,蹑手蹑腳了過去,終于見到了那蓬蒿确切的影子。
他情緒雀躍,壓抑了許久,一想到馬上就能重見的天日便再也壓抑不住,臨近的那幾步他終于跑了起來,兩手推開了本就有些松散蓬蒿,費力地鑽了出去。
外頭仍是下着雨,比剛才隻大不小。
剛稍微有些要幹的迹象的衣物出門的瞬間便被打濕,弄得人有些不爽,但和将要逃出的喜悅相比一切都不值一提。
蕭雨規奮力跑着,盡可能的拉遠和那間棚屋的距離。
這雨明明剛才是壞的,如今卻倒是成了個好角色。這山寨素來下雨天的時候會警戒松散,想必謝歸蘅那邊大緻也能被襯得更順利些。
那幫土匪被自己耍的團團轉,想必如今正是進了屋傻眼的時候。大門應是已經被她沖破了防線,現下應正是混亂的時候,剛好能讓人渾水摸魚溜出去。
想到這兒,他感覺渾身的乏力都被消除,頓時神清氣爽了起來。男子随意将打濕的碎發撸到腦後,視線卻在不經意間看到了留下的腳印。
他順着腳印的方向看了過去,見到了已經有了一段距離的棚屋。
莫名的,蕭雨規突然心中感到不妙,霎時間,幾乎沒有猶豫地便轉身朝大門跑去。雨水更大了幾分,如今已經糊住了他的眼。
倏然!一道黑影不知從何處冒出将蕭雨規撲倒。很快的,四面八方裡的草叢中冒出了越來越多的人,越來越多的人也同樣朝他靠攏,嘴裡還發洩着哪些不爽:
“跑啊!怎麼不跑了!”
“真當爺爺我是傻子啊!”
蕭雨規閉了眼,沒再反抗,他的嘴唇劇烈發抖連帶着挂着水的睫毛都在共振,成了二重奏。他像是沒力了,但卻也是真的竭力了,就這樣任由這幫悍匪将他的雙手背後捆上,像牽着牲畜一樣帶着他走。
夜裡的風很大,雨很涼,拍打在身上令人恐懼。
地上的泥很重,水很滑,濺到了臉上令人發慌。
他終于還是被帶回來了,山寨的中心,那間正廳。隻是一晚上的功夫,一切都已經被打掃如常,根本看不出此處3個時辰前竟然還出過人命辦過宴席。
隻是那房檐上的紅燈籠沒被撤下,在風的作用下舞動的更歡了些。那光找到了蕭雨規的臉上,照出了他一臉死寂的模樣。
他被人帶着再一次見到了張慶,接着後膝蓋窩被猛猛踢了一腳,雙腿便再也承受不住毫無征兆地跪了下來。
跪在了張慶面前。跪在了面色陰沉的張慶面前。
大紅燈籠依然在閃耀,出奇的那燭火竟沒被雨澆滅,沒被風刮沒。不遠處的打起了閃電,一瞬間的亮照在正廳每一個人的臉上,震怒,憤懑,可憐,無奈......和死寂。
緊接着,便又打起了雷。這山寨從未響起這樣響的雷,就像這山寨從未下過這樣大的雨般。
轟隆一聲。
......但震倒了蕭雨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