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武玄薇開着水龍頭,一時間沒聽清。
她關了水龍頭,擦了手出來:“你說誰?”
“皇甫夜和蘇軟軟。”
“有點耳熟,”她想了想,“好中二——什麼小說裡的嗎?”
“沒什麼。”章森重新回憶晚上的聚餐,已經有些記不清了。一對在燒烤店裡吵架小情侶?多正常呀。
常言打是親罵是愛,情侶有些吵鬧也是正常的。
她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些事情,再回想起來,隻記得食物了。
涼菜是涼拌海帶和腐竹花生米,配菜有炸雞,飲料是肥宅水,水果是西瓜和甜瓜。那烤肉真香,随便烤一下都好吃,不愧是黑豬五花,大城市就是不一樣。
章森細細回味着食物的味道,将蘇軟軟和皇甫夜抛在腦後。
周五下午終于迎來了培訓閉幕,同一批入職的新員工排排坐在大會議室,除了講解企業文化,今天還會定崗,章森倒是無所謂——或者說并不指望自己能分配到多好的崗位,憑借這個學曆能來司鳴已經很幸運。
人要知足,對吧?
宣布崗位的人力總監拿着文件夾走上台,章森不知道人力資源部的選拔标準是不是顔值——這位總監看着年輕而不顯得輕佻,嘴邊總是帶着微笑,看向台下的時候眼神也是真誠的,清澈而積極,好像他真的認同“誠信公平”的企業文化。
“我是四渎。”他将碎發撩至耳後,露出精緻的下颌骨,人群中傳來小小的驚呼,他例行講了公司文化,然後分發工牌,僅僅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儀式,他也做的全神貫注,使人如沐春風。
章森上去領工牌的時候和人力總監對視了一下。
碎發,手腕上油潤的菩提手串,工牌上寫着“四渎”,電光火石間,章森很快反應過來——這個人她在面試時見過,當時在電梯,沒想到竟然是人事總監。
“章魚姐。”公司人來人往,他顯然沒認出章森,念了工牌上的名字,台下響起了稀稀拉拉的笑聲,章森視死如歸,心想我的人生已經是笑話了,區區一個工牌,想笑就笑吧。
四渎是見過大場面的,一般不會笑,将工牌遞給章森:“歡迎你加入司鳴集團,我們期待和你的合作。”
“謝謝。”
章森被分配到了運營部,剩下的人也都領完了工牌,隻剩了最後一個人遲遲未到,四渎問了兩遍,無人應答。
今天應該要結束了吧。章森已經準備要跑路了。
四渎貼近話筒:“感謝各位選擇司鳴。下面有請總裁辦,司鳴教育集團總裁皇甫夜發言。”
一時間掌聲雷動。
章森瞳孔地震。
她瞪大雙眼,皇甫夜,總裁辦,每個字她都認識,連在一起,荒謬如沙漠中的鲸魚。
在她沒注意到的大會議室後門,門把手悄然移動,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門縫裡擠進來,弓着腰,穿過走廊。
“不好意思,”後面有人輕輕拍了拍章森,“我能坐在這裡嗎?”
“啊?”章森沒反應過來,順口答應,“當然,當然。”
那人小心翼翼地坐在章森邊上,看到她已經拿了工牌和入職大禮包,壓低聲音問道:“工牌已經發完了嗎?”
章森的目光從皇甫夜身上移開,看到身邊的蘇軟軟。
?
章森差點站起來。
蘇軟軟輕咳了一聲,把衣領往上拉,欲蓋彌彰反而讓章森注意到了脖子上的暧昧紅暈,蘇軟軟别過臉,面色绯紅,更是嬌俏。
章森心想蘇軟軟真可憐,輕輕拍了拍她,出言安慰道:“沒事的,我都懂。”
蘇軟軟這才回頭,桃花眼中蓄着春水,白皙的皮膚吹彈可破,她撩了一下頭發,發絲間有淡雅的香氣——和她十分相配的玫瑰香,馥郁甜美,如溫室中的花朵。
章森窸窸窣窣地在包裡翻找着什麼,握在拳中遞給蘇軟軟:“很管用的。”
她不明所以,接過來看,先是聞到一股清新的薄荷味,然後是冰涼的觸感。
——原來是一小瓶風油精。
章森捋起袖子給蘇軟軟看:“我也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包。華章市的昆蟲太恐怖了,我聽說這裡的蟑螂會沖着人臉飛——我還沒見過,希望永遠也見不着。”
她推了推蘇軟軟:“你試試看,我覺得比青草膏好用。”
但我這不是蚊子包啊……
蘇軟軟是這麼想的,然而盛情難卻,她用指腹抹了點草綠的液體,下意識地摸了摸脖頸,細膩皮膚上有輕微起伏,帶來一陣癢意,摸過的地方溫度似乎也有所上升,她忍不住用指甲掐了一把。
——還真是蚊子包?
“管用嗎?”
在章森期待的眼神下,蘇軟軟點頭。
章森湊得更近了:“那,昨天是什麼情況?”
“昨天?”
“燒烤店,我們見過的。”若是其他人,章森可能因為臉盲而認不出來,但皇甫夜和蘇軟軟的長相和氣質太有辨識度了。
蘇軟軟又紅了臉:“那個,他……”
“你沒受傷吧?”
“沒有,沒有……”
“哦,”章森放緩了語氣,也放下心來,“你們在play?”
“嗯……?”蘇軟軟的聲音細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