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章森問個原因,她自己說起來:“我表白過,他拒絕我,還說什麼同事之間就要好好上班,誰要上班啊。找借口也不找個好點的,幸好我現在的男朋友比他帥——男人嘛,喜歡就勇敢上。”
章森聽得目瞪口呆。
清原桃看了看時間:“我男朋友來接我呢,先走了,886。”
說罷,她拎手提包,将筆記本合上,飛也似的逃離了公司。
章森想便簽紙上的話,試着推理,恨到要殺了清原桃的人會是誰?盡管四渎信誓旦旦保證自己會處理,但章森始終提心吊膽,她害怕自己是兇手。
正這麼想着,背後有人叫她的名字。
章森左右看,沒見着人影,以為是異常,“哐當”一聲站起來,一雙蒼白手搭在肩上,又把她按回去,冰涼的觸感滑膩膩地從衣袖中探進去,攫住心髒。
“是我。”木頭君不知何時坐在她身旁。
顔色從她的身體中抽離,在地上化為流動的一灘,像雨後水池中石油反光,而她本人褪去了色澤,枯敗而憔悴。
“你沒事吧?”章森有點擔心,疲憊浸透了她。
“沒事,”木頭君聲音輕輕的,“我是想問問,近期賬号的漲粉量如何?一般在什麼時段發布效果最好?”
章森實話實說:“漲的不太多,人力有限我們沒法在内容上做功夫——現在的媒體也很難真正輸出有用的東西,隻有‘震驚,不要讓這三樣東西毀了你的孩子’,‘孩子人生完蛋,竟然是因為……’這種,你懂吧,就是撒播焦慮,看的人多點。”
“發布時間——我和錢多多在商量,她之前在‘牛廠’做美食博主,和我們現在的業務邏輯不一樣,現在在不同時段都有發布,測試哪個時間更好,暫定早晨六點到九點,晚上七點到八點。”
“業務上有什麼困難嗎?”
木頭君輕輕搖頭:“策劃案比較難——暫時沒有什麼比較好的變現方法。”
章森深以為然:“目前冬暖陽接手産品部門,沒定下來方向,我們運營部太缺人手,現在隻能随便出點科普、過往活動介紹,就算這樣人力也不太夠。”
“冬暖陽決定不了最終産品,”木頭君歎了口氣,章森看到色彩從她的唇邊溢出,如煙如霧,消散在司鳴的工區,“還是要看孫總。”
“孫總?”
“我們的加三。”直屬領導是加一,也就是說冬暖陽是章森的加一,冬暖陽的直屬領導對章森來說就是加二。
“不太熟。”
木頭君笑了一下:“孫總平時在自己辦公室,不太能見到。”
難怪。
她簡單問了章森别的數據,然後合上電腦,向章森道謝。
“這有什麼,下次可以直接給我發雁書消息,還麻煩你跑了一趟。”
木頭君愣了一下,忽然很認真地看着對方:“交流的機會很寶貴。”
“哪有,随時都能來,上次……上次,”章森還記得粉色蟑螂,“在露台上,是吧?”
木頭君笑笑,不置可否。
這周平平淡淡地過去,新的一周,産品側沒有新進展,但孫總直屬的上海運營部推了新活動,讓章森所在的運營幫忙推廣,與此同時,市場部也有線下展會,問冬暖陽能不能觸達。
這是在大的周會,少說有七八個部門,分布在全國各地,冬暖陽很為難,她沒有立即給出回複,大周會結束後馬上接小周會,把運營部的人都叫過來,錢多多知道後隻說運營部人力有限,很難兩件事同事推進。
錢多多:“上海的運營不是不行,他們業務像旅遊,我們出鍊接,出海報,或者外聯場地,都需要時間和精力;市場部的活動雖然在華章市,但線下展會,我們要出人去現場,章魚維持日常運營好幾個賬号已經比較忙,木頭君和清原桃誰合适?”
——冬暖陽當然也知道。
她心裡想的是别的事情。
職場沉浮幾載,明白是孫總是敲山震虎呢,上海有上海的運營,雖然都是孫總管的,可怎麼也不該讓華章市的她們來幫忙推廣;市場部那就更離譜了,明顯是要借運營的人脈去陪客戶,給他們鋪路。
但拒絕嗎?
市場部的總負責人叫黑狼,和孫總關系很好,同時市場部手上也握着一群優質客戶,司鳴的教培屬行業龍頭,市場部本身有校區,直接和機構的學生家長對接。
冬暖陽用指關節叩着桌面,其他人也就等着,等她拿主意。
“市場部吧。”她最後說道。
章森和其他人沒有異議,不管什麼,都是幹活。
錢多多問道:“上海運營需要我們賣貨,他們的業績算不算到我們這裡?市場部的呢?”
“黑狼和我拉通場域時,對齊過信息,他向孫總彙報,”冬暖陽想當然,“展會營收會按比例折合。上海業務垂直度方差大,和我部門戰略相去甚遠。”
錢多多聽完後點頭,沒有異議。
然後就開始安排工作,常規工作還是如舊,至于這個展會,章森以為她們會讓木頭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