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什麼,林夜煥以兩爪魚的形态挨個安撫,密閉的空間裡,聲音隻是越來越嘈雜,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明天誰也别想能睜開眼看見我,連睜開眼都别想。
林夜煥放棄抵抗,從包裡翻出瓶小麥飲料撫慰自己疲憊不堪的心靈,像看苦情劇一樣聽着他們哽咽中含混不清地抱怨。
系統界面閃爍了幾次,終于被氣氛中的悲傷打敗,徹底死機。
車窗外,刀子雨頓時停了,車内也瞬間安靜下來,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如果不是林夜煥憑着從小到大“戰地記者”的本能,把剛才的情景全部錄了下來,她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終于被氣死穿越到平行時空了。
車子再次發動向計劃好的方向駛去,路行止似乎完全不受影響,抹了把臉還是一副精力充沛神采奕奕的模樣,另外兩個人在溫和的晚風中沉沉睡去。
林夜煥靠在後座,意識逐漸模糊,自己好像很久沒有好好和他說過話了。一個多月以來,她一直在找怎麼才能繼續升級他那個無差别攻擊的語言模式,可是,一切任務都徒勞無功,所有的進度條一動不動,更别說那該死的戀愛進度了。
男主不完美,戀愛就無從談起,系統的考核标準一如既往,有點邏輯但不多,有點暧昧,但全是為了命中采分點,比起在這真能心實意地在這裡談戀愛,林夜煥甯願相信自己回去能找到份月薪五千的工作,最好還有五險一金……
思緒越飄越遠,眼皮沉重的像是泡在海底累積了千年鐵鏽的大門,鐵在海裡泡一千年還會存在嗎?從現在算往前倒一千年又是哪個朝代?難得沒有系統讨人嫌的提示音打斷,林夜煥還是甩甩頭把腦海中慢慢浮起來的十萬個為什麼借助慣性搖出去,她很久沒有想過這些了,她不應該也沒有時間去想這些。
好好睡一覺吧,醒來就能盡情放松了。
“路行止,”林夜煥失去意識前迷迷糊糊說了幾句話,聲音輕得像是雪落汪洋中,迅速消融,沉寂,無影無蹤,“我好累。”
“我想回家……”
等等,這回的是哪個家啊!
林夜煥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了,艱難地爬起來環視一周,不是裝潢誇張的顧野家,不是0.9*2.0硬床闆的宿舍,不是他們為了“體驗生活”搶得五十一晚的民宿,當然,更不可能是她自己家,她的卧室怎麼會有門這種至尊無敵的東西。
“林小姐,”門被敲響,陌生輕柔的女聲傳來,讓人更清醒了幾分,“晚飯需要幫您送進去嗎?”
林夜煥才發覺自己快要餓扁了,飯必然是要吃的,但也得看看自己到底在哪兒,表示自己馬上下去。
林夜煥開門正對上樓梯上那人的目光。
林夜煥人為地笑了一下,又把門關上了,如果,她是說如果,如果她沒看錯,她剛剛應該是和路不修對視上了。
很明顯,這裡是路家,站在窗邊看着院子都會有巨物恐懼症的路家。
整個A市就那麼大點,你們自己占這~麼大一塊地,真的好意思嗎?!
門外細微的腳步聲再次臨近,林夜煥主動打開門迎上去,在保姆的帶領下,成功找到了餐桌。
整個餐廳隻有她和路行止還有路不修三個人,明明相鄰的座位都像隔了道天塹,顯然沒有人想要開口說話,她隻好點頭示意,坐在一邊埋頭苦吃。
這個家裡,路不修顯然才是那個胃不好,脾氣暴,不帶女人回家,還很少笑的霸總。
林夜煥和路行止吃得天昏地暗,開始還在乎點禮儀,路不修吃了兩口離開後,兩人就差舔盤子了。
畢竟過了大半年在學校裡吃僵屍雞出門吃預制菜,好不容易放假,還在顧野家被迫當他的黑暗料理品鑒嘉賓的日子,眼前的新鮮蔬菜和肉蛋奶的吸引力簡直不亞于黃鼠狼子看見走地雞。
吃飽了就很适合睡覺,林夜煥頭腦開始犯迷糊,但是,她得先知道怎麼出去一圈丢了倆人。
“顧野帶許芃芃按原定計劃去旅遊,”路行止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你生病了,所以我先把你載回來……”
“我生病了?”林夜煥對自以為百毒不侵的體質第一次産生懷疑。
“高燒,你已經昏迷三天了。”
林夜煥愣在原地摸了把自己的額頭,怪不得她那麼餓,這可真奇怪,健康值拉滿也會生病嗎?
[并!非!生!病!]系統冒出來急于證明自己的健康體系不會出一點差錯,[隻是本系統升級導緻的CPU過熱,現已恢複正常]
林夜煥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表明自己需要再休息一下,随後上樓躲回到房間裡。
短短三天裡,許芃芃的等級以一種驚天的速度降下來,現在停留在B級,預估假期結束就能脫離困境。
林夜煥很欣慰,繼續往下翻,黃橙子終于和程女士達成和解,高中畢業就可以去國外留學。
沒白忙這麼久,過去的一個月幾乎有一大半的時間都用在這件事情上,現在終于塵埃落定,隻要黃橙子按照計劃完成後續學業,那她的支線任務也就不必擔心了。
路行止的語言系統開發也在不知不覺間到了75%,林夜煥回想剛剛那幾句很有聊縮力,仍然保持在有問必答但僅答的對話模式,第一次懷疑系統有放水的嫌疑。